这是自唐离回归神位起,他们头次亲近。
柳织织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是和唐离一模一样的,这说明他们确实是一个人,虽然感觉上不大一样。
她不由也想抬手抱他,被她忍下。
她心中还是不舒服得很。
他居然说那样的话,把她当一场梦。
她的语中赌气的意味越发浓:“是又如何?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不喜欢,就算是之前的你,我可没说过喜欢。”
唐离闻言,身子微僵。
他问她:“如今有心?你对我还是没感觉?”
他的语中有明显波动。
柳织织听着他的话,沉默下来。
又怎会没感觉,当她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她就觉丢了魂。
何况如今有了心。
否则她又怎么会跟他上来?
她若没感觉,大可以跟以前一样,对他能甩则甩,半句话都懒得与他多说,而不是主动喊住他,跟他来这里。
可他终归变了,她不知道怎么与他说。
唐离等了她一阵,没等到答案,便松开她,扶着她的肩头,看着她的眼。
他还是如此,喜欢看她的眼睛。
柳织织便也抬眸瞧着他的眼。
他看她的神情总算没有淡漠的感觉,却也不如以前的唐离那般目光热烈,而是多了分难以捉摸。
唐离看了她一会,似乎能知道她有感觉。
他默了阵,便道:“你不要生气。”
柳织织垂眸,她确实在气。
唐离道:“无论是如你所言,人间的那点经历于我活过的时间来说,有多渺小,还是如我所言,那像一场梦,却终究都是我的经历,真真实实的经历,那就是我,不是其他任何形式。”
他是把自己投入人间,甚至连投胎都不算。
那就是他本尊的人生。
他见柳织织闻言抬头看他,便又道:“我一直都是我,是你的丈夫,不是另外一个人,不要把我当别人。”
柳织织终于又说话:“是你太像别人。”
她当然知道他就是他。
唐离垂了垂眼帘,稍抿了下薄唇,便再看向她的眼:“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这些信息,习惯一下。”
话语间,他缓缓放开她的肩头。
柳织织又觉得不高兴了。
虽然设身处地地想想,她能理解他,但她就是不爽。
以前的唐离,才不会有这事那事。
以前的唐离,只会一股脑地,义无反顾地走向她,热.烈地爱着他,什么都不会考虑,也什么都拦不住他。
她不喜欢现在的反差。
她的语气仍旧不好:“你可不要勉强自己,若是接受不了,习惯不了,就直接把我送入人间即可。”
这么勉强,她还不如不要他。
送入人间?
唐离眸光微动,薄唇抿起。
他欲张嘴又说什么,却又闭了嘴。
柳织织等着他说话,可他这个闷葫芦垂眸稍顿,却是转身去到檐下,抬手挥动间,映世镜出来。
他负着手,又看起人间的一幕幕。
柳织织瞧着他的背影。
他在压抑什么?
她想了想,便懒得再去琢磨他的想法,只道:“我去走走。”
她的声音更冷了些。
唐离未给回应。
柳织织等了会,便踏下短梯,缓缓走远。
她在想,明明她所认识的唐离,是极度恶劣,极度放.纵的一个大坏蛋,为何回归神位后,却变得如此木讷清淡。
之前霸气地处决分.身时,也不见他这样。
还真是一个人?
她不是他,终究无法体会他的这些经历。
她踏着雾烟,逛着单调到根本没什么看头的天界。
与唐离的一番交谈,她的感觉只越发憋闷,走到一棵树前,她便抬手摘起树叶,仿佛摘的就是唐离。
后来她发现,树叶落到她脚下,竟会消失。
她看向周遭,每一处都干净得挑不出半丝尘埃或杂物。
而唐离,始终在看着映世镜。
直到他发现什么,眸色微顿间,镜中场景拉近。
镜中的人是薛雁南。
之前许遥风踏下天刑台,并未离远,而是等着薛雁南接受打击,且打算离岛后,带着对方一道离去。
上了徊杏渡,两人才真正分开。
薛雁南独自行走在道上,哪怕无伤,也落魄尽显。
他步履缓慢,犹如失魂。
他脑中回荡的,全是柳织织对他说的话,以及那平静的模样。
在这段感情上,他输得一塌糊涂。
从他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他就输了,只怨他过于自负,明明她早就换了一个人,他却不予理会,还不断伤害。
他明明早就发现她变了。
正是他仍沉浸在打击中时,他的前后左右忽有许多人跳出。
他这才回神,环视周遭。
看行头,又是一群江湖人,数量不少。
这群江湖人的领头者是个与他差不多大的青年,青年手持宝刀,出挑地站在人群前,冷道:“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