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习副将瞧着就不是干大事的人呢?不早不晚,偏在李御史即将抵达之前沉不住气, 派出心腹去联系被‘保护’在考号中的杨火, 想要再对一次口供, 结果那身手了得能够高来高去的心腹当晚就没能回来。
习副将也是慌的, 他想过好几种可能, 最坏的可能就是翻墙的人被逮住了。
好在后半夜的时候,府里人收到了一封信,上头是杨火的字迹, 写着那心腹见了杨火之后, 两人深谈一番, 并深觉杨火说的有道理,准备去收买/要挟考生的家人,也算是多一重保险, 免得事到临头有人会迫于御史的威名而说了实话。
因为原先杨火就给他出过不少主意,足智多谋,很是能干, 所以习副将半点怀疑都没有,当夜还去了杨火姐姐的屋子里,喝着小酒夸对方有一个好弟弟。
真是叫将这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宝玉和伍毅觉得……习副将这脑子, 这一回他不死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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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御史等人抵达冰城, 早有候着的人了。李文渊也不与他们多做寒暄, 甚至在面对贾瑛的时候也是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倒是跟在李御史身后的孔参将, 在听闻贾将军开口说的时候,瞳孔猛然缩了一下:【这不是……】
孔参将没忍住往贾将军那边多瞧了一眼,对方极迅速地闪过一抹笑意。
【是他!】孔武看到对方这表情,顿时就确认了这人就是当年跟自己一起接受考核的,只是没想到,原来对方竟然是贾瑛!赫赫有名的贾瑛!
他乡遇故知,孔武还是很开心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等人好像是来调查贾瑛的,顿时又升起几分斗志:当年和他比,我输一筹,不知道今次有没有交手的机会?啊呸呸呸,算了,我还是指着点他好吧,要是真交手了,这不是说明他抗旨不尊了么。
孔武从前心眼儿就不多,这几年有长进了,不过乍然遇到旧人一下子差点忘记正事,稍稍分心之后他立即收敛心神专注眼下。
眼下,李御史开始着手调查此事,首先便一一传了考官询问考试时候的情况。
没有任何疑点——即便是考官们,也不愿意背上科考未能发现舞弊行为的昏聩名头,否则,日后他们的仕途和名声也算是全完了。所以十多名考官这几天单独住在屋子里,也没人能说说话,都在回忆考试时候的点滴细节,等李御史相问的时候,事无巨细地说得明明白白,一整个上午过去,李晏身边的几个文书手都快抄断了,李晏问他们:“都对比过了么?”
领头的文书回答:“回大人的话,都比对过了,基本无二致。”
“不能用基本,我要的是确凿,你们再细细看着。”
“是。”
下午,是考生们被问话,这里,三百多武科考生中倒是有一大部分都不约而同地干了一件事:他们在考号里,小小四方天地呆着,更是无聊。既不能串门,也不能交谈,只能要些书本纸笔打发时间,于是来自黑省北和南边的考生居然有志一同地在这十几天内,写了自证书,为证明自己科考的清白,并且最后的签名都是以血为墨的。
这一出,宝玉根本就不知道!
他作为整个事件中风口浪尖的人物,为了避嫌,这十多天根本就没有去过考号附近:【谁知道,这群小伙子们就这么傻气呢?用什么器具割破手指的?要是破伤风了怎么办?亏得其中不少还是医务兵呢!】
现在李御史要见这些考生了,他们才奉上书信。
宝玉皱起眉头,满眼地不赞同。
李御史瞥见贾瑛的神色,心中一动,暂时按下不表。
李晨作为武童试头名,第一个被传上来问话,上午考官们的待遇还算不错,下午到了考生这里,就相当一般了。毕竟现在秉承的原则是将此事当做是有舞弊嫌疑而进行审查的,所以李御史沉着脸,摆出官威,严厉问训。
三百多考生,前头的近二百人全部是十分坚定的态度:我们愿意对天发誓以证清白,我们没作弊,哪怕是重考一次也愿意。
倒是剩下的一百多人,畏畏缩缩,犹犹豫豫,躲躲闪闪,但是真的要问作弊一事,没人直接认下——为啥?就算他们想认,首先也得有人信!
不然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哦,你们作弊了,但是作弊了还没考上?
这情况,叫下午记录的文书们觉得黑省的这些人也太好笑了些吧。
李御史本就是身负密旨来的,查舞弊不过是做做样子,密旨上写着叫他来了冰城之后,一切行事配合贾瑛贾将军,他现在把戏做足了全套,咳嗽一声,按照原先和贾瑛说好的:“既然如此,本官以为,这很简单,黑省的武科童试再考一次。但是考试需天时地利人和,这大家也明白,要想同前一次一模一样是有些强人所难的。这样吧,重考一次,只要依旧有一百人考过了,这便证明黑省先前的武科考场是清清白白的,相应的,本官也会上奏,给所有武童生奏请免除三届乡试费用。若是未足百人,我想,是什么后果,也不必本官多说了。贾将军以为如何?”
宝玉身后的裴副将和蓝副将都有些担心呢:重考一次,要是这些小兔崽子紧张了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