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钻进酒吧对面的小巷,唐沢裕立刻拆下了身上的易容。
易容成琴酒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正如之前黑羽快斗所担心的,不光是前期的准备多而繁琐,最大的困难并不在于这些材料,而是两人之间的体型差。
为了克服这点,唐沢裕借鉴了贝尔摩德的思路,在浅紫的高领毛衣下面加装了贴身气囊,与此同时,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在靴子里垫了十厘米左右的内增高。
一通操作以后,唐沢裕感觉自己不是在走路,而活像个踩高跷的,单是在行走时维持正常的姿势,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更别提现在的逃命途中。
所以一钻进小巷,他立刻将气囊放气,同时摘除假发和几乎曳地的风衣,紧接着左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布袋,一股脑将卸下的东西全塞进去,脱下长靴,换上了准备好的运动鞋。
他这套流程行云流水,不消两分钟就已经全部完成,柯南在一旁看得半月眼。
“唐沢哥,你什么时候——”
唐沢裕没有让他说完,急匆匆边换鞋边问:“柯南,徽章响起的时候你在哪,有没有被人发现?”
柯南被打断了想说的话,于是回答道:“我是从酒吧后门绕出去的,附近都没有人。”
“琴酒回来得太快了,我发信的时候迟了一些,”柯南又说,“幸好你没有和他撞上。”
唐沢裕正半俯身提起鞋帮,闻言手头的动作一顿。
随后他踩实鞋底,平静道:“是挺幸运。假如没及时走掉,今晚可能就危险了吧。”
想到每次与琴酒交锋的惊险紧张,柯南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
他们走的路线,正是柯南之前在墙顶眺望地形时选择的小巷。漫画跟随着柯南视角,将他的所见事无巨细地呈现在画面中,唐沢裕在眼前摊开地图,毫不犹豫地跟着上面的方向急奔,甚至还能把柯南从错误的岔道中拎出来。
他们撤退的步速很快,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小巷与主干道的第一个交汇口。
“最坏的情况是,酒吧里有两个‘琴酒’前后脚露面。”唐沢裕分析道,“……这样贝尔摩德马上就会意识到不对劲。但现在后面没有动静,情况还不太好说。”
话音未落,唐沢裕脚步忽的一停,将柯南猛地往下一按。
下一秒子弹的轨迹就贴着他右手擦过,玻璃的碎声清脆,前方半米远处,墙边的啤酒瓶骤然炸开!
玻璃的碎片飞溅嵌入墙壁,唐沢裕带柯南急步后撤,堪堪用路旁坍塌的矮墙掩住身形。
僻静的小巷默然无声。
远处的狙击者并没有急着补枪,极耐心地等待着猎物探头的刹那。
柯南的额角滴落冷汗:“……被发现了?”
唐沢裕单手护住他,冷静地抬眼后望。远处夜色迢迢,高楼的轮廓在薄雾里模糊不清,完全无法判断子弹飞来的方位。
——唯一确定的是,根据逆向推算的角度,无论是哪一座有可能成为狙击点的大楼,与酒吧相隔的距离,都不是短短几分钟内能抵达的。
唐沢裕阖目听了一会动静,低声下了结论:“不是组织。”
七弯八折的小巷一片死寂,如果是假冒的事情败露,追兵不可能只有这点阵仗。唐沢裕说:“还有第三个人。”
柯南皱眉道:“第三人?”
“我还没来得及问,”唐沢裕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是会拿灰原哀的生命冒险的人,谁引你来的这里?”
说话间他已经矮身到了另一侧,柯南候在原地,牙关慢慢咬紧:“……本堂瑛祐。”
“谁?”
“小兰班上的转学生,”柯南说,“可他只有高二。”
唐沢裕不语。黑暗里只听见一阵丁零当啷,片刻后他右手一按油门,摩托的引擎声轰然响起!
——同时唐沢裕一偏头,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飞来的又一发子弹。
矮墙上登时多出了一个弹孔,唐沢裕伸手将柯南捞上后座,他并没有对此发表看法,只简洁叮嘱道:“对方的装备只有狙击镜,到前面有楼房的地方就安全了。这次没有头盔,抱紧我。”
柯南点点头,双手抓紧毛衣,下一秒摩托贴地起步,车轮的边缘与地面几乎摩擦出一圈火花!
即使早有准备,柯南也险些被甩飞下去,子弹从高处接连而至,每一发都裹挟着足以毁天灭地的劲力,所到之处砖石四散,树木应声而折。唐沢裕矮身躲过了溅起的木屑,轮胎弯折近乎鬼魅,他从死亡的轨迹里高速轰鸣而过,半长的黑发被气浪扬起,摩托眨眼间加快到最高速度,刹那飞驰而出!
子弹被短暂甩在身后,前方的路灯光若隐若现,出口就在眼前。
气流将唐沢裕吹得眼前生疼,他微微俯身前倾,冲出巷口的一瞬间摩托后尾前摆,车头的摆动近乎直角,贴地冲进了亮灯的主干道中。
最后的一发子弹将行道树打的树叶摇晃,恍如狙击者气急败坏的怒吼。
有了楼房的遮挡,他的狙击镜里,恐怕已经将两人跟丢了。
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唐沢裕抬手刹车减速,将摩托降到了正常的速度范围里,兵荒马乱的一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