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起,荒废已久的工藤宅里,终久违地亮起了灯。
邻居的阿笠博士家,靠向工藤宅一侧的玻璃窗后,一只手挑开窗帘。
窗后站着一个茶发的女人,身形修长,短发利落。她的气质淡,带着点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湖蓝色眼眸中闪烁着多思绪,反而令人看不透、看不穿。
她的气质天然在周身形成了一道难以靠近的真空带,走哪里,无疑都会是人群目光的焦点。
宫野志保掀开窗帘。
“工藤他先回家了?”她眉头微皱,“这个家伙……”
“新一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长桌的后面,忙碌的阿笠博士抬起头,“这是件事啊!作用持续越久,不说明解毒剂的效果越吗?”
宫野志保没反驳这句话,而是说:“挺麻烦的,明天还得继续和帝丹小学请假。”
这段时间,因组织的步步紧逼,加上柯南的身份险些在毛利兰面前暴露,灰原哀已多次请假帮他收拾烂摊子了,七天里足足有五天不在学校,还有两天是周末。
她放窗帘,回过身说:“久没变回来,这个样子我反而有点不习惯。”
“与其担请假,”阿笠博士乐呵呵地说,“倒不如担担那几个孩子?听说你病了这么久,他们肯定要过来探望的。”
“说我不在,爱去哪去哪,总之编一个他们找不的地方。”
宫野志保回阿笠博士的实验前,坐的时候,身形踉跄着晃了晃。
灰原哀的身体小、体重轻,这把椅子是博士特调整过的,现在她变回宫野志保,发现椅面比她想象中要矮多,习惯了的坐姿,反而会重不稳。
阿笠博士没注这个细节,是宫野志保自己换了另一把椅子坐。
黑框的眼镜后面,她有些若有所思。
窗帘已合拢了,宫野志保在工藤宅的动静发生前恰转过身,自然错过了邻居出来的两个人影。
*
冲矢昴把他们送,走在路上,柯南偷偷地朝上看了一眼。
唐沢裕没说话。
不远处的主干道上亮着灯,暖和的黄光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像点燃了一池星火。
这时候的他近又远。
唐沢裕让他答应陪小兰看电影。刚刚挂断电话的柯南不理解,现在慢慢地回过神去,又觉得隐隐想通了什么。
恋爱的这条道路上,唐沢裕一直在鼓励他往前走,不要因重重顾虑踌躇不前,那样反而会伤害等待的人。
这不是个多么深奥的道理,困在其中的人却往往当局迷。
可在鼓励工藤新一直接面对的同时,唐沢裕自己却偏偏选择了相反的一条路,他的逃避和自欺欺人表现的那样明显,闭上眼都能看的清楚。
——唐沢裕读得懂微表情,赤井秀一的回答里,底有没有撒了谎,他一眼能看出来。
所以唐沢裕选择不看。
而赤井秀一的答案虽然是否定的,但其实两人知肚明,唐沢裕话里提的这位同期,降谷零,赤井秀一绝对在组织里见过他。
无声的暗潮汹涌,和无用的粉饰平。柯南难在一瞬间体悟唐沢裕的情,高中生侦探的人生还年轻,唯一体会的离别来自父母和小兰……前随时能联系,后也被他以柯南的身份陪在身边。从小大的友都在身侧,这让柯南难对这种近乎惨烈的背叛产生实感。
作更年长的那个人,唐沢裕的多行模式都显得更宽和,这是柯南第一次看他这么不成熟,或可以说幼稚的一面;与此同时,他也是第一次直面那种如刀锋削骨一般的痛苦,他的温柔无声又沉默,而痛苦亦然如此。
年轻气盛的高中生侦探,还不懂这种成年人的沉默背后的含义,可将比的话,柯南觉得他今晚应该并不想一个人。
关上工藤宅花园的院时,柯南扯了扯唐沢裕的衣袖。
“怎么了?”
“唐沢哥,现在晚了,你要不要先在阿笠博士家住一宿?”柯南提议道,“我现在回去,应该也会打扰小兰姐姐休息,我们都留在阿笠博士这里吧。”
他简直要明明把“我担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望着柯南的蓝眼睛,唐沢裕笑了笑。
“不用了,我没有事。”
了转移小侦探的注,唐沢裕顺提起了另外一个话题:“赤井秀一,他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的?”
“在查案后不久,”果不其然,柯南顺着他的话回忆去:“其实我的身份也不难联想吧?赤井先生问了一句,我也没隐瞒。”
“确实不难。”
唐沢裕平淡地重复了一遍,柯南总觉得他像是在内涵自己作工藤新一出场时过高调,不过唐沢裕话锋一转,马上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你让他住在工藤宅,是想让他保护灰原哀吗?”
说正事,柯南严肃地点了点头。
“对。组织一直在找雪莉的落,我们之前交锋过贝尔摩德,她答应不泄露灰原哀变小的事,但我还不放。”
“这样啊,”唐沢裕点点头:“原来她的代号是雪莉。”
“唉?”柯南的豆豆眼眨了眨。
他这想起来,自己其实并没有和唐沢裕解释过灰原哀的事,因在一起的时间久,他反而把这事给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