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沢裕的大脑空白了一刹那。
光线无声地消隐踪迹,温和的黑夜垂落在大地上,这个无光的角落却并不让感到恐惧。他顺着琴酒的话张了张口,声带与空气振动,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又马上牢牢闭上嘴。
注视着他的目光里蓄着一抹不露锋芒的笑意,唐沢裕在墨绿的倒影里看见自己,耳尖烧下来的红晕,瞬间蔓延到半张脸。
“……”
唐沢裕闭了闭眼,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地小声地说完。
“a、nata……?”
他声线还在颤,最后的语调几乎快要弱化成气音。可话音落地,琴酒却迟迟没有声响。
唐沢裕的眼睫颤了颤。
我说错了吗?
思来去,他还是犹豫地睁开眼。
他似乎竭力表现出一种坦然的姿态,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漆黑的目光里,还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踌躇,极力掩饰的不安,像某种小心翼翼、生怕行将踏错的小动物。
……他其还不适应。琴酒。
毕竟他们曾经隔得那么远,一通完整的电话都没有。他在零散的记忆里拼凑出前的碎片,强迫自己抹掉先入为主的坏印象,将他重新放回到男朋友的位置,一点点地去适应、习惯、接受。
他在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而这些甚至都是独自一个背地里完成的,最后他是坐在腿上,试探着喊出一个称呼。
琴酒一瞬间没有说话,短暂地沉默一下,于是唐沢裕不安地看他一眼。
那目光猫爪一般,不轻不重地探来一挠,便在心上泛出柔软的酸涩来。
可你又为什么要担心自己会说错话呢?
这里不需要提心吊胆,本来就是有肆意犯错的权利的。
琴酒的本意并不逼他,抱在腿上,看到他脊背一瞬间下意识的紧绷开始,他就做好了一步步循序渐进的准备。
刻意试图表现出来的放松,变到注意力转移后的自然亲昵,他像个耐心的猎,一步步等待着目标靠近。
他是领着唐沢裕一点点习惯的,至少在几分钟前是此。
可触到那目光的时候,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在那一刻崩塌了。
琴酒伸出手,扣住了他的下颔。
那是一个轻柔又滚烫的吻。
*
工藤新一收回手机。
他们东都铁道的总指挥室出来,冲矢昴将陪了他一个下午的灰原哀和阿笠博士送回去,他则在中途的商业街下车。
这本该是个悠闲自在且满怀期待的周末,却被横插一脚的森谷帝二搞得一地鸡毛,接到炸弹犯的第一个电话,赶往南杯户车站开始,他的大脑一直维持着速运转的状态。
柯南推理出了第一、第二个炸弹分所在的地点,中途还偶遇了贝尔摩德,说曹操曹操到,刚她口中得知了苏格兰的线索,紧接着苏格兰就发出了轰动会的公开信。
一封封工整含蓄的信件,宛慢条斯理的倒计时,对鱼网破、不开口的森谷帝二,工藤新一成功在紧迫的时间里找到了炸弹的真正所在,这才让飞驰了几个小时的二十列电车成功驶下轨道。
——终于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可听到环状线桥梁爆炸的消息,工藤新一还是结结地吃了一惊。
他立刻座椅上站起来:“电车没出吧?”
在总指挥室的安排里,电车可是要越南杯户车站,在后的换乘站转进其他线路的!
爆炸的距离此近,剩下的空间真的够电车制动减速吗?
工藤新一立刻扑向了监控屏幕,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似乎环状线桥梁上的炸弹,还有另一个控制器。”
工藤新一闻声转头,在场的警官纷纷敬礼道:“松本管理官。”
——搜查一课理官,松本清长。
这是个不苟言笑的男,左眼有一道横跨的可怖伤疤,工藤新一上次见到他还是以柯南的身份,在苏格兰这个代号刚刚浮出水时,警视厅召开紧急案情会议,当时的松本清长就坐在唐沢裕下首。
松本清长双手背在身后,侧头看向他。
“你就是工藤新一?”
两握了握手,理官的手沉稳、宽厚,正在警视厅的风评一样,是个铁无私的硬汉警官。
“是我批的直升机。环状线沿途的所有建筑里,有环状线桥梁是森谷帝二的得意之作,电车直接去冒险了,就提前排除了爆炸隐患。”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决定,一语毕后,松本清长又转向工藤新一。
“毕业以后,要不要考虑来警视厅工作?”
对突然递来的橄榄枝,工藤新一一愣。
其他并没有考虑未来要做什么,但入职警视厅却一定没有进入象的范围。
目暮警连忙在一旁打圆场:“工藤老弟还没上大学呢!未来的情还很远,谁知道呢?”
“也是,”闻言松本清长一点头,“你还年轻呢。”
他的感慨莫名夹杂着一些深长的意味,工藤新一却当他到了自己的青葱往,没有多在意。
而与工藤新一同行的,东都大学的工科研究生冲矢昴,他就没得到松本清长的厚待,后者冲他简单地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