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磨消失之后,仁王和香奈惠唤来了自己的乌鸦。
他们俩去检查了那几辆马车:除去后来不知为何清醒着爬上了废墟的加古夫人以外,其他人确实都死了。
大部分是被冻死的,还有一些看上去是窒息而死。
香奈惠一一检查,仁王帮着她将马车里的人都抱出来。
这些人的体表还有冰晶,仁王的念力无法再用发,但是其他技巧还是可以用的。圆和缠是时刻都开着的,缓慢流动在体表的缠能够抵消掉这些人体表的冰。
而大概是随着童磨的远去,这些人体表的冰本身也在消融。并不是变成水,而是能量逐渐消散,冰就慢慢变薄,直至消失。
冰消失以后,这些人的死状反而更为惨烈了。
视觉上的冲击让仁王不由得皱起眉。他辨认了片刻,发觉马车上只有加古家的下人。
实际上,神木夫人半途就掉转车头回了家,并没有一直跟着童磨来到这个位置。她本身就是教徒,原本只是打算送一送加古夫人,结果发现加古夫人打算追在教祖身后。这种不符合贵族礼仪的事她当然不会做,因此用客套的话表示告别后便转回了神木宅,并且打算以后要减少与加古夫人的来往。
于是在被冰晶冻结的马车里,躺着的都是加古家的下人了。
和还在马车上的预计要送给童磨的供奉。
隐的成员匆匆而来,见到面前的狼藉一片,略微崩溃:“大人,你们直接把街都给拆了吗?”
“反正也要盖新的。”仁王心情不太好,说出的话就有些刻薄,“我还替城主省了拆迁费。”
隐成员:“……”
来的隐成员不止一个,而是附近的一整个隐的小队。仁王在小队里见到了受伤之后从鬼杀队员退到隐去的匡近。
比起这个略微崩溃的隐的成员,匡近要冷静许多——作为曾经的鬼杀队员,他自己战斗时也很难控制住自己,如果在城里战斗总会破坏点东西,又或者是惹来了群众不得不让产屋敷家去和警署交涉。
也亏国内正在剧变期,原本的城主权利正在流失,新的警署之类的机构虽然分薄了武士的权利,但比起现代社会的执法部门,能做的和愿意做的便少了许多,要交涉起来只要摆出产屋敷家的名头,便不会有事。
如果是平民,警署是不管的。如果背后有贵族的影子,警署也是不管的。
产屋敷家是贵族,而和鬼牵涉到的人,基本都是平民。
这次麻烦就麻烦在,出事的是贵族。
“加古夫人被童磨带走了。”仁王说,“这样的大场面,直接伪装成盗匪如何?”
仁王原本想说,车上的“供奉”还可以带回去当行动经费。但他在这个世界的人设中含有正直和冷淡的部分,这样的话说出口就有些吓人了,仁王便将后半句话咽回去。
他骨子里对贵族是没有敬畏之心的,也对贵族有偏见:比如这些钱财大概是剥削平民而得到的,那么拿走作为鬼杀队的经费,去挽救更多的生命,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知道他的同僚们不会这么想。
“要解释这些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太难了。”仁王说,“加古先生外出访友,但加古夫人明天还预备与女儿一起出城去寺庙里上香。她刚和神木夫人告别,神木夫人也会来打听加古夫人的下落。”
现在天还没亮,这里又是城区偏远的位置。直接放着不管,就当做是盗匪作案,便没人知道这些人与鬼杀队和鬼有关。
倒不是不能让人知道鬼的存在,鬼杀队这么庞大的体量,鬼又是吃人的,那么鬼的存在和鬼杀队的存在就不可能完全与世界隔离。只是如果被加古先生知道,他的夫人的失踪和这么多下人的死亡有关,产屋敷家或许要付出许多代价才能将事抹平。
匡近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他看了一眼现场,又说:“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仁王,你和蝴蝶小姐还有其他任务吧?”
仁王和香奈惠原本约见在横山城是为了寻找下弦鬼,结果直接撞上了上弦二。
这个情报要尽快带回给产屋敷当主才行。
可以拜托隐和乌鸦带口信,但最具体的战斗细节,需要他们两个当事人当面和其他柱进行交流。
刚刚开完柱合会议,也没办法再开柱合会议,不过在产屋敷主屋见一见赶回来的其他柱,进行交流倒是没问题。
需要交流的还不只是见到了上弦二。
回住店的路上,香奈惠和仁王说了关于“赫刀”的事。
“刚才你的刀变红了。”她看了一眼仁王在刀鞘里的刀,“但没办法一直维持那样的状态对吗?”
仁王点了点头。
香奈惠松了口气:“这样也不错。”
“为什么这么说?”
“也是悲鸣屿先生告诉我的。”香奈惠说,“从前,有一些鬼杀队的前辈,会开启一个特殊状态。在进入这个状态后,他们的刀会变红,眼睛能看到不一样的世界,但每一个进入这个状态的人,获得的力量,都是对生命力的透支,所以没有一个人能活到二十五岁。”
继国缘一不算,他后来已经不是鬼杀队的一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