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香织的忌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这几个月的时间差,对北条凛来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很难形容的焦躁。他的情绪还没有酝酿到最高点。他是认为高桥凉介会在香织忌日时解决这件事的,或者说,他认为,在香织的忌日解决掉高桥凉介,才能给他带来心灵上的满足。
但仁王可不打算浪费掉这几个月的时间。
解决犯罪分子人人有责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自己赛车是自己的选择,或许在赛车的过程中受伤或者失去生命,那也是自己的选择。但北条凛,是在撞车,那就是在强迫别人进入这个危险的游戏。
北条家放弃了他,但不会愿意这种事影响北条家的声望。
而北条家也是开私立医院的。
他们会负责任何一个受了伤的受害者,可这又足够吗?
没有将疯狗拴在家里,那就谁都有错。
仁王幻影成高桥凉介,当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并不打算将幻影维持到最后,同时也没打算对北条凛留手。他不会追求过程正义结果正义这类很难定义的东西,在危险世界的经历让他多少也有些疯狂因子。
要怎么做呢?
撞回去就好了。
这座山,最危险的地区——赛道后半段,在两个S弯以后突然折叠的急弯,一旦失速撞破防护栏,就会车毁人亡。
北条凛想要让这里成为他和高桥凉介共同的埋骨之地。
但仁王只打算给他一个教训。
他上了车,在出发前拨了池田龙次的电话:“到了吗?”
“嗯。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我会赢。”仁王轻笑道,“然后,这位‘死神’,到底会出怎样程度的车祸,就看池田君你的技术了。”
在这座山做了三年义务维护工作的池田龙次,数次在北条凛手下救下那些被北条凛逼到极限的飙车族。
他是在这个场地上最熟悉如何做“撞车救护”的人。
而仁王也会给他足够的空间。
比赛在仁王踩下油门后直接开始。
不是共同出发,算是追逐战。白色的FC冲出去时,北条凛也踩下了油门。
北条凛对高桥凉介是有种偏执的执念的。他会注意白色FC,也会关注高桥凉介的行踪。但事实上,他三年没离开神奈川,几乎每天夜里都在这座山上做他的疯狂把戏,偶尔去旁边的伤玩一玩“死神转移”。
这个年代的录像带感人,北条凛对高桥凉介的关注更多依托于杂志和他对高桥凉介的臆想。
他听着仁王的FC的引擎声,认出了这和上一次杂志采访时高桥凉介透露过的FC的改装很相似。
不完全一样是正常的,对杂志社的信息总是会有一部分隐藏,而且这座山和赤城山的路况差别很大,总要做出对应的更改。
而仁王的跑法,让北条凛从没怀疑过面前的不是本人。
这是高桥凉介的跑法。
是他一手教导出来,也是他看着改变的,高桥凉介。
身后车子散发出诡异的气息时,仁王直接就感受到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精神力是不存在的,或许会有敏锐的人才会有那种玄之又玄的“气场”的感应。
可仁王这边,精神力是确实存在的东西,能够展现出一个人的本质,也能够随着人的状态而改变。
想要将我撞下山吗?
那就试试看吧。
仁王眯起眼,双脚的脚尖分别在离合和油门上配合着轮流踩踏。他很少使用刹车,在弯道合适时都是直接通过离合和油门控制车子的方向,去进行不需要刹车的抓地过弯法。
北条凛一直追在他身后,并没有被他甩开。
这个人已经疯了,但赛车技术确实很强。
他大概在脑海里演算过无数次该如何对付高桥凉介,又没有爱惜车子的意思,有几次直接借助地形强行从弯道压过来,做出一副要撞车的样子。
他在给高桥凉介压力。
但开车的仁王并不会被这样的气场给“威胁”到。
他很平静,呼吸法让他整个人和周围的环境达成共鸣,包括北条凛的几次试探都在他的预料中。
他在用高桥凉介的跑法,但他不是高桥凉介,所以北条凛预演过的战术实际上是没有用的。
仁王并不会被“迷惑”。
山路赛的上半段是两人的追逐。提前接到了仁王消息,又和仁王有过谈话的池田龙次开着自己的车子,在后面追了上来。他不需要隐藏,因为他时常做这种事——跟着“死神”,在万一有危险的时候利用自己的车技提供一定的帮助。
他总是跟在北条凛后面,因此北条凛也没办法从前面降速后再恶意去撞他。
他是对高桥凉介执着,又不是对池田龙次执着。就像是让路的飙车党他也会放过一样,他最多只是觉得池田龙次这个人很烦,却不会做什么刻意等着池田龙次撞车的事。
在池田龙次跟上来的那刻,北条凛皱了皱眉,身上散发出焦躁的情绪来。
可这样的关键点,在这样与高桥凉介对决的最重要的时间上,他只会忽视身后的池田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