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人意外。
“龙君!”
就在这个时候,于那西极之地,响起一个威严堂皇的声音。
此声如旭日初升,一刹那华光万丈,照破山河。
“龙”字发出时,尚且山河板荡、风雨飘摇。“君”字落下后,已是阳光普照、风调雨顺。
在那万万里长河的西极尽处,巍然升腾起一座玉山的虚影。
此山真贵极!
只是显现一个轮廓,几许掠影,就给人一种人间不逢的显贵感觉。
如果说“不周山”代表“山河”这个词语里,关于“山”的诠释,是仓颉造此字的灵感来源。那么在不周山倾塌后的现在,或许也只有“玉京山”,最能够担当其名,重新定义这个“山”字!
以“山”镇“河”,大约正当其时,简直天经地义!
传说中玉京山就在西极之处,在长河的源起之地。
但极少有人能够验证。
因为长河的尽头,向来不许追溯。玉京山的根脚,也非等闲之辈能够窥探。
不过这座列名为道门圣地的仙山,确实是镇压着虞渊的其中一个入口,此事记于史书——虽然在中古时代,就已经被完全封死。
今日但凡有人西望,不论是否拥有修为,不论目力如何、眼睛是否康健,都能看到一座玉山的显贵轮廓,镇着滔滔白练的不安源头。
红日放金箭,青雷撞天钟。
长河撼神陆,玉山压白龙!
这一幕实在是惊世奇观,万古不逢。
许多神话传说,大概又要由此萌发。
而代表玉京山在此刻展现力量的,自然只有那位紫虚真君。曾经的隋太祖,现在的玉京山掌教——宗德祯!
他举玉京山而起,强压长河,对长河龙君的态度,倒是并不严厉:“贫道深知,您这些年受了委屈!以超脱之尊,屈于河道之中,上不能腾于九天,下不可洄游幽冥,壮怀不能发于肺腑,筋骨不可为之伸展——您坐得乏了,起来活动活动,天下人都可以理解!”
“不必转圜了!”滔滔长河之中,响起敖舒意的声音。
纵然玉京山掌教展现了所谓“宽宏”,开口就将事情和缓的定性,奈何长河龙君并不领情。
在长河第三镇和第四镇之间,也就是天马高原之前的那个河段。惊涛连撞,仿佛鼓响。三鼓之后,有狂澜卷起,直上高天!波涛如怒,水峰高巍,几与那遥远玉山齐平。
在那波峰的最高处,立着一尊身穿金色帝袍的身影。
祂的身姿岿然,呼吸悠长。不见动作,自有八方宾服的气势。
不同于黄河之会,不同于龙宫宴上。祂的五官,第一次在视觉意义上清晰起来,可以被非超脱者看到——
那确实是相当出色的五官,鼻高眸深,眼似丹凤,依稀能见得年轻时候的风采。
但祂实在是有些老了。
“苍老”是个可怕的词语,用眼袋将祂的眼睛吊下来,用皱壑将祂的贵气掩埋。用迟暮消解了辉煌,用衰弱分割了英雄。
如何能将这个词语,同长河龙君放在一起?
超脱者怎么会老呢?
敖舒意当然捱得过时光。只是在当初决定背叛龙族,举旗分裂水族的时候,祂就已经是如此模样。
祂没有更老,祂只是……早就老了。
而今祂站在那里,怅然遥望:“宗德祯,你觉得还有转圜的必要吗?”
在玉京山的轮廓之后,投映出一个接天连地的威严虚影。此君身披白色道袍,仿佛系住天穹。他的双手微微张开,似是站在玉京山之后,拥有人间:“不存在‘必要’或者‘不必要’,只存在‘愿意’或者‘不愿意’。只要您愿意转圜,在这个基础上,所有的问题我都能解决。”
“紫虚真君好气魄!你和当初来龙宫拜访朕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朕在你身上,看不到半点他的影子。所有矢志改变世界的少年人,最后都变成了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敖舒意说到这里,斩断了短暂的回忆,收回了视线:“是的,我不愿意。”
“敖舒意!伱别给脸不要脸,人族何曾薄待于你,叫你生今日之怨?”南天师应江鸿早就难以按捺,当即戟指怒斥:“人皇遗诏,予你尊名;两岸百姓,祭以牺牲;列国尊座,奉为上宾!观河台上,永远有你一席之地。这现世神陆,只留你这一尊真龙!你享尊享誉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满足?!”
应江鸿选择降临在第七镇,是有原因的,不仅是因为这座石桥离靖天府最近。那名为“霸下桥”的第六镇,也在景国国土内,也是应江鸿一步就能到的地方。
他之所以立足于此,在于这长河第七镇,名为“狴犴”。
相较于今日不明不白的反叛,当年敖舒意对龙族的背叛,才真叫有迹可循。
至少当时在撤退沧海的那一部分水族里,都有很多强者能够理解祂的行为。一方面恨不得把祂剥皮抽筋,一方面却也有“还是走到这一步”的感慨。
因为祂确实在龙族这边受了委屈。
身为纯血龙族,却很受龙廷冷落,甚至常被欺压。
这跟祂年轻时候混不吝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但最重要还是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