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面对任何结果。”
苍老的绝巅强者莫名叹息:“每一个刚刚走到世界极限的人,都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老黄狗缩在角落,屈着脊弓,小意地问:“您已经等到了他,您打算怎么做?”
它的狗爪所搭着的黑色的神龛,仿佛一个幽森的洞口。
神龛里香炉仍在,燃香未熄,神塑无踪。
燃香上明灭不定的火星,仿佛接住了天光,在这晦明晦暗之间,使得神龛的阴影如同一扇门,忽开忽关。
门内的某种存在,似乎也在等答案。
而燕春回道:“跟他聊聊。”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古飞剑成道的绝巅,此刻并不显现忘我人魔的凶恶。他看着窗外的云海:“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我想他也是。”
……
傍晚的红霞中,有一缕剑意游动,在霞光之中并不明显。但在姜望这样的剑客眼中,夭矫如龙。
而他并没言语。
他和叶青雨、姜安安、宋清芷、傅镜如、蠢灰,组成了五人一狗的小团体,此刻正聚在一起烤肉吃。
泥灶里还埋着两只荷叶鸡。
那缕剑气发起了对话的邀请,而姜望在思索,此刻把太虚阁全员召来,能否寻剑意而定剑主,锁杀燕春回于当场。
答案是并不能。
但凡其他几位太虚阁员稍微争一点气,多衍一个道。姜望现在就直接掀桌子,斩断沟通的可能——
跟这种肆意行恶的邪魔外道,有什么话可讲!
然而并没有。
真要把太虚阁员都召齐,恐怕要成全燕春回的砍瓜切菜。
举阁尽天骄,奈何飞剑太利。
恨斗昭未衍道,冠军不绝巅。
我独快人一步,十分寂寞!
写信催一下吧,召集就算了。
姜望第一时间赶到云国,就是为了防备意外的发生。惊动了人魔,必然要防备人魔的报复。
当然现在他知道,燕春回此刻就在云国,这也是一种对话的姿态。纵观过往种种,大概这也是忘我人魔唯一一次的沟通尝试。
在今天之前,谁会觉得燕春回是可以交流的呢?
“清芷,你这烤鱼的水平可不怎么样。”姜望随口道。
曾经扎满头小辫子,撸起袖子就想揍姜望的混世魔王宋清芷,现在竟是十分婉约。比旁边正在傅镜如碗里抢肉吃的姜安安,不知淑女到哪里去。
水族生长缓慢,她现在的身高比姜安安矮了一截,不过坐在那里,更像姐姐。
她不好意思地道:“姜大哥见笑了。这水里的鱼儿,往前确实没有烤过……因为我也是水里的。”
大凡水里的,都是砧板上的。
物伤其类。
她出生时是水族公主,尊贵非凡,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后来水君宋横江身死,清江水族易权,她也随兄长一起,被赶出自小生活的水府。性格便大有不同,在生活的波折中,逐渐敏感脆弱。
“人族水族亲如一家,只是住处不同,就像有人住华屋,有人住高宇。”姜望温声说道:“你跟我们是一家,你跟鱼儿可不是一家。”
说着,他踹了蠢灰一脚:“蠢狗,谁叫你捞这么多鱼来。”
蠢灰趴在地上一滚,露出柔软的腹部,让姜真君的脚感更好一些。
宋清芷噗嗤一声笑了。
姜望想了又想,终是一弹指——
云上见惊虹。
在无尽云海之上,铺陈霞光之中。
两缕剑意终相逢。
轰隆隆隆!
天崩地裂,都在云海深处翻涌,恍惚天光聚于一点,不为视线所捕捉。
这是一片虚无之地,既无光阴,也无寰宇。
一世的过往,都是晦影。半生的理想,都是尘烟。
此即劫无空境。
姜望静静地站在在那里,也就成为中心,于是有了上下四方,于是时间好像也开始流动。
燕春回自一缕微渺的剑光中显化,轻衣布鞋,披发在肩。
这才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因为以前的姜望,并没有资格这样站着,并无资格站定!
他平静地看着姜望,目光中并没有什么敌意,只是带着一种审视——一种奇怪的审视。
“你知道我不那么容易被杀死么?”燕春回问。
“我知道。”姜望说。
“我们之间的确有过一些交集。但那些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大概很久吧!”燕春回问:“我可对你满怀仇怨?我可有对你穷追不舍?”
“你不曾。”姜望道:“你大概是忘记我了的。”
“我若一意要杀你,你能活到今天吗?”燕春回问。
“大概很难。”姜望道。
“那你现在能够告诉我了吗?”燕春回抬起眼皮:“你为什么如此激烈地找上门来,誓要杀我?”
姜望一直都很平静,此刻同样如此:“首先我要说,你从前没有杀我,并不是什么人情。你在断魂峡和星月原,都顺手杀过我,只是没有杀成。昔者我享齐爵,是齐国黄河首魁,你若杀我,齐国倾国杀你,你很难活命。后来我列名太虚阁,你若杀我,天下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