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经飞远的姜望三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重玄遵云淡风轻,看衍道大战如赏旅途风景。 姜望认真学习,不管看不看得懂、看得懂多少,能理解的先理解,不能理解的先记住。 斗昭眉头紧皱。 他们的潜意识海洋一直连接在一起,就像在宋菩提抬刀架桥、无暇另顾的此刻,他们之间的站位也是很巧妙,隐成三才,既可以随时支援彼此,又不容易被一网打尽。 这时候在潜意识海洋里,响起了斗昭的洪声—— “他们怎么总上当?不行让我来。” 接着是重玄遵悠闲的声音:“那得让孟天海等你几十年。” “只要他敢等,我就敢砍死他,这苟延残喘的老乌龟,算得什么挑战吗?”斗昭话锋一转:“当然,等不等得到你,就不一定了。” 重玄遵语气轻松:“或许孟天海不这么想?我好像一直都是他的主要目标,不像某些人,只是添头。” 斗昭冷笑:“命运蔷薇第一个带走我,傅兰亭也第一个要杀我。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孟天海看中你,只是那时候还没遇到我。” 重玄遵‘啧’道:“被命运蔷薇第一个串住,连个示警都没有,你还挺骄傲。” 斗昭继续冷笑:“姜望就在你旁边啊,你反应过来了? 姜望一阵无语,本真人连通潜意识海,是为了让你俩聊天的吗? 说这些宗师怎么怎么不行,说自己怎么怎么行,有本事在外面传音啊,有本事大声喊出来! “能不能不要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前,聊那么久远的事情?” 姜望说完,就隔绝了潜意识海。 想了想,又连通潜意识海,补充了一句:“烦死了!” 再断开。 重玄遵和斗昭的声音,都湮灭在潜意识海的波涛中。 滔滔骂声不得出,斗昭就差直接用妄念攻打姜望的潜意识海了。多少保持了几分理智,转头看过来,冷声道:“姜贤弟,年纪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活得久的也有,比如乌龟。活得少的也有,比如蜉蝣。” “是是是,太是了。”姜望随口敷衍道:“太年长不行,太年轻也不行,三十岁刚刚好。大好年华,大有可为!” 重玄遵看过来:“你点谁呢?” 在孟天海失踪,阮泅惊呼上当的此刻,他们还在这里插科打诨,并非是没有危机感。 实在是几位大宗师,演得过于浮夸。 别的不讲。阮泅身为钦天监监正,坐镇观星楼,调理大齐国运,什么场面没遇到过?什么时候见过他一惊一乍? 这会儿阮大宗师还掌托星云,衍天为卦,摆出了煊天赫地的阵势……在紧急计算孟天海的位置。动作十分专业,神情十分专注。 而环绕红尘之门的那条血河,已经咕噜咕噜鼓起泡来,如似沸腾一般! 斗昭憋不住话,但有司阁主前车之鉴,便狠狠瞪了姜望一眼:“血河有变,保持戒备!” 姜望无奈又将潜意识海连通。 在潜意识海洋中,斗昭大声批评:“这还需要算吗?他看不到动静啊?血河就差跳起来打人了!你们齐国人是不是眼神不好?” 重玄遵当然不服气:“有没有可能又是障眼法呢?不算怎么知道真相是什么?宗师做事,岂能如你一般莽撞?再者说,你太奶奶不也没动手?” 就在下一刻—— 血河翻天! 浩荡血色长河中,一朵血色莲蓬乘浪而起。此莲之巨,彷如一片血色的浮陆。足够千军万马,驰骋其上。 莲蓬之中无数界,一颗莲子是一世。 血莲的根茎便如撑天巨峰,贯穿血河,上撑血陆,下探孽海。 孟天海独自立在血色浮陆的中央,像是血光的源起,也沐浴在血光中。数不清的莲子世界闪烁着,他也像是被孵化的那一个。 血色光影在他头顶交织,那是一片辉煌的国度。 隐约能看到无垠广阔的天和地,咆哮的风雷,和峙天高峰。 伟大的世界,正在具现为现实。 孟天海一直在表演。 他不断地掀开底牌,不断地被拆解,而那些只是他拖延时间的戏码。 当他对莲子世界的入侵,进行到终局阶段,一切就不可以再停止。前方只有一条路走,除了超脱别无选择。 若能让对手稍加松懈,他不介意让自己表现得更难看一点。 能够自斩名姓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