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无所觉的男孩。
帕特留斯想要冲过去保护他,但身体像是处在深海中一样,用尽全力也跑不起来;他想要让孩子快点逃跑,但无论怎么叫喊都没有声音发出来。
帕伊思蹲在地上,左手拿着一只木头做的小马车,右手拿着两个同样很小的木头士兵,全神贯注地玩着,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更不知道自己父亲努力挣扎依然没有丝毫作用的绝望。
帕特留斯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黑色蚂蚁低头咬向自己的儿子——就在他的眼前!
他大喊一声,在终于发出声音的同时,才突然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幸好……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帕特留斯安慰着自己,但手中的茶杯依然颤抖着,一些茶水泼了出来,洒在手上,冰凉刺骨。
真的……只是梦吗?
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现在他的心脏依然跳的这么剧烈……仿佛刀割一样疼痛?
看着那涟漪不断的茶水,帕特留斯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想起了一个传说。
据说亲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尤其是灵师,灵与灵之间的传递比较直接,这种感应会更加鲜明,有时甚至会做一种“预知梦”。
不过帕特留斯本人从没有这样的经历,他身边的人也没有,因此过去一直没有将这种说法当真,即使有人说自己亲身经历过类似的事,他也只是将之当作是偶然的巧合。
但现在……
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帕特留斯试着调动自己的灵念。他现在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好,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跟着好转,但灵念却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一样,能够感知到它们的存在,调动起来却十分艰涩,连灵师学徒可能都不如。
放下不知不觉间已经洒了小半的茶水,帕特留斯换上外出的衣服,出门,院子外面竟是安静地出奇。
一名侍女小跑过来,行礼道:“会长大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襄马在吗?”帕特留斯问道:“我有事要找他。”
“这个……”侍女一脸为难,低声说:“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怎么了?”帕特留斯奇怪地问道。除了襄马生病的时候,平时他想见都是随时可以见的,哪怕半夜,这些人也没有阻拦他的权力。
“城主大人来了。”侍女道:“他现在正跟殿下在书房里会面……老管家说,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露面,不然万一被城主府的人看到了,恐怕……”
帕特留斯愣了愣,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苦笑一下。又问道:“那容远在吗?或者狄克也行。”
“狄克大人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了。”侍女道:“容远先生今天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帕特留斯怔了片刻,不详的预感更加鲜明。忽然间他有种感觉,仿佛天地都在安排着让他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在他最虚弱的时候。
片刻后,帕特留斯才道:“……嗯,你先下去吧。”
“是!”
见侍女行礼后准备离开,帕特留斯犹豫一下,又补充道:“要是容远回来或者襄马问起来,就说我去看看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回来。”
侍女对帕特留斯的治疗情况并不清楚,只知道他现在好转了许多。加上帕特留斯平时也经常出门,闻言便没有别的想法,笑道:“是,我记住了。”
看看天空,帕特留斯深吸一口气,拉上兜帽,快步走出院子。
……………………………………………………
维诺抱着书从走廊经过,一边想着等会儿下课以后要去看看弟弟,一边还回忆着上课讲过的知识点。马上就要迎来第一次测验了,他希望自己能表现得好一点,以免辜负了帕特留斯和容远他们的期望。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吸引了维诺的注意力。他想到了什么,心中一跳,转头看去,果然是帕伊思。
黑发男孩站在水池边,洗着手上花花绿绿的颜料。包括他身上的衣服也被弄得斑斑点点,但他脸上的神情却一如既往地安静沉默,没有焦躁,没有怨愤。
“帕伊思?”维诺走过去,关心地问道:“那些家伙又欺负你了?”
“只是不小心。”帕伊思没有抬头看他,低声说道。
“这就是借口罢了!”维诺气愤地说,他放下书,撸起袖子,“我来帮你吧!”
“不用了。”帕伊思拒绝道:“我不需要你可怜!”
“谁可怜你了!”维诺气道:“你可是……你可是帕特留斯会长的儿子!身份如此尊贵,那些家伙竟敢这么对你!”
“我父亲已经死了。”帕伊思平静地说:“身为前会长的儿子,谈不上什么尊贵。就算别人欺负我,也不会有人愿意帮我出头。所以你即便讨好我,也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会有更多的麻烦。”
最后,他说:“为了你和你弟弟好,离我远点,这才是正确的。”
维诺一直觉得自己足够理智坚强,但看着这样的帕伊思,却只觉得胸中一股怒气蓄积着无处宣泄。
他真想告诉帕伊思他的父亲其实还活着,然而想到帕特留斯现在的样子,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