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应了一声,只不过她是新妇对两个姑娘不熟悉,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
正说着世子夫人郑氏和国公夫人何氏进来,“婆母身子不好,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也知道国公府的情形,哪里能同两个寡妇计较,自是端着笑脸。
何氏坐在主位,郑氏坐在她的下手。何氏扯了扯嘴角想同众人周旋,可是整整四年不与怎么同外头打交道,又似不知道该说什么,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顾氏,“咱们俩似有些年头不见了,你倒是同从前一样。”
“哪能一样,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这成日里都不敢照镜子,面上都是岁月的痕迹。”顾氏笑着应了句。
主要是何氏太显老了,在人家的寿宴上,她总要照顾人家心里想的。
看着顾氏笑意盈盈,何氏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你还年轻。”应付的话,总是不如以前说的溜。
看着眼前热热闹闹,忍不住想着丈夫同长子若是在,又是何种光景。
郑氏瞧着何氏神色不对,连忙站了起来。
“今日母亲的生辰,儿媳早早的准备的生辰礼,虽不名贵,可却是儿媳的心意。”郑氏面上的带着笑,说话的时候似乎都带着几分欢喜,总是给这生辰宴上添了几分喜色。
许是这长媳的面子确实大,何氏总也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刚才还要显得真诚的笑容。
郑氏拍了拍手,又得下头的人捧了上来。
郑氏上前将盖在上头的红色绸缎撤掉,露出了里头折叠的整齐的一方寿图,在所有的人注视下,郑氏将寿图打开。
这是一副绣的及其精致的百寿图,红底用金线锁边,每一个寿字都用黑线绣成,太阳照进来似乎还会闪着光泽,且瞧着针脚平缓,不是寻常所见的滚绣,反而像是印上去的一般。
夫人们都好奇的凑了过来,“世子夫人这是从哪里得的绣线,我等可从未见过。”
就算晕染的再好,也不可能有光泽,就算有光泽那也做不出这么细的线来。
便是宫里头怕也寻不得,这般精致的绣线。
郑氏抿嘴一笑,“哪里什么买来的绣线,只用这三千青色汇一方永不褪色的心意。”
郑氏说完纵然恍然大悟,这竟是用头发绣的?果真是永不褪色的心意。
也不是知道郑氏是怎么想出来的,全京城怕这也是头一人。
而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郑氏的发鬓,也不知道绣成这百寿图需要用多少头发。
何氏抬手碰了碰这百寿图,随即说了句,“你有心了。”
郑氏让人将寿图收起来,重新入了坐,“儿媳自知母亲的心思,盼得常存。”
这盛世常存,眼前的人亦是常存。
何氏可再也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了。
上头的人闲聊,乔故心侧头低声问乔文芷,“二妹妹可能瞧出,这是什么绣?”
乔故心瞧了好一会儿,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她也是怕乔文芷不知道,所以将声音压的极低。
“如若我瞧的没错,该是鲁绣。”乔文芷善女工,看见何氏取出百寿图来,自是会多瞧几眼的。
听乔文芷这么一说,乔故心心中立马有数了,如若乔文芷不确定怕是不会说出来的,声音微微的抬了抬,似是漫不经心的闲聊,“我多遇见的是苏绣,湘绣可鲜少碰到鲁绣。”
说起女工来,乔文芷脸上顿时有了光,“大姐姐有所不知,因着鲁绣用线多讲究个粗,京城贵妇多是用秀气的湘绣,我亦是偶尔间见过一次。”
倒没说在哪见的。
可能是路上人的荷包,又可能是在书上。
她们在这闲聊,自是引起了郑氏的注意,“姑娘好眼力,我这学的是不外传的手艺,因这鲁绣针脚略平,讲究个四平八稳,对绣工要求的严,这细线与他本是背道而驰,更是要求绣者技艺精湛,我学了许久才得了皮毛,今日这才敢拿出来。”
听了何氏解说,众人自又看向了乔文芷。
何氏是为了绣百寿图懂得多也就罢了,可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一眼看透,可见是个厉害的。
即便是庶女,得主母嫡姐看中,自个内心又有才情,举手投足内敛不失大气,自也是好样的。
贵家女子出头,倒也不必说非要在哪做首诗,又或者弹个什么曲博个才名。
大家最看中的,还是姑娘家宜室宜家,瞧着就是能过日子的。
乔文芷头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不由的垂着头,乔故心不以为意的拉了一下乔文芷的手,而后以只有乔文芷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怕,我们足够优秀,才能配得上心上人。”
她亦是出生名门,将来冯兆安金榜题名,自也算不得高攀。
姊妹俩低头闲聊,郑氏一次次的看向乔故心,随即浅浅的一笑,“母亲瞧,乔大姑娘是个好相与的。”
能容的下庶妹出风头,自是个有心胸的。
何氏浅浅点头,而后看向了顾氏,“心丫头很得我的眼缘。”
顾氏听这话有些不舒服,就好像他们家高攀了国公府的姻缘一般,可面上也不显露,只是笑着应和道,“心丫头确实有长辈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