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沈秋河时间久了,从他的眉眼之间,亦能察觉,沈秋河的火气来。
下头的人不敢耽搁,手脚利索的去忙。
“奴婢无碍,夫人莫要担心才是。”等着大理寺的人都退下了,念珠才敢回上一句。
刚刚也是吓了她一跳,没想到乔故心会先一步冲着下头的人发难,在旁边即便是回过神来,也不敢吱声。
总是怕下头的人知道,乔故心这么生气,只是因为她一个下人。
“还是让府医检查一遍,才能安心。”乔故心摇了摇头,因为要去接何氏,怕路上颠簸何氏不舒服,出门在外将府医也带出来了。
“莫要推迟了。”念香看念珠犹豫,难得在旁边替乔故心也说上一句。
这长虫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刚刚念珠离着那长虫那么近,也许是紧张没有发现,不定伤到了身子。谁知道,那长虫有没有咬到。
“好好好,最好再请个巫师,给奴婢招招魂。”念珠已经不害怕了,恢复了之前的叭叭的小嘴。
看乔故心要守着念珠,沈秋河便去跟乔故心住的屋子亲自检查一遍。
乔故心得了府医的回答,确定念珠无奈,这才回自个屋子歇息。到了门口,便瞧见沈秋河挽着袖子,端着木盆正在倒水。
“你这做什么?”乔故心快走了几步,朝屋里瞧一眼,看着桌面上有些水印,此刻地上瞧着水印更多,想来沈秋河正在擦地。
沈秋河做完之后,从旁边的木桶倒上新水,也没停留,随口说了句,“我自己检查了才放心。”
每一处缝隙都不放过,等着擦干净,在挨着缝隙重新撒上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想来是巧合。”乔故心抬脚进去,看着沈秋河半跪在地上,擦的卖力,心里总是有些不舒坦,“大理寺能查出来的东西,何至于你这般费力?”
若真是巧合,不放心再让下头的人多用点一些艾草便是。若真的有人为之,那更简单了,只管让大理寺的人,该杀便杀,该抓便抓。
沈秋河始终没有抬头,因为挽着袖子,一用力胳膊上的肉看着都紧绷着,沈秋河随意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现在也用不着我。”
这点事,只用大理寺的人去查就成。
擦了几下后,拿着抹布在清水里洗了洗,继续清扫。
“给你住,靠别人我心不安。”声音不大,只是单纯的解释。
汗滴落在地面上,极为的辛苦。
乔故心也不再劝沈秋河,退到屋子外头,看着木桶的水不多了,让念香给下头的人送去,让人打了水担过来。
“等等。”刚说完又将人叫住,“山里的井水凉,让人添把火热一热。”
待人走后,乔故心往门框右边挪了挪,看着沈秋河做活,唇间带着几分笑意。“你这大理寺丞从前是做什么的,又会修屋顶,会铺路,如今又会打扫屋子。”
莫不是从前,就是做小厮的?
听着乔故心的嘲弄,沈秋河也不甘示弱,“这不为了,跟你老了后两碗清茶,一处篱笆,还能让你喜欢?”
等那时候,没有左右簇拥的下人,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若是什么都不会,俩人不得干坐着等死!
乔故心嗤了一声,这话她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做过权臣的人,永远不可能过这么单纯的日子,不说旁的,就说从前树下的敌人,也得要了他的命,到时候,侍卫也许比现在的还要多。
乔故心站着有些累了,轻轻的晃动着团扇。
此刻,正好也打掉,簇拥飞来的虫子。
“那可不巧的很,我就喜欢这种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沈秋河听了到底是抬起头了,啧啧了两声,“那我更得努力了,万一哪日被贬,养不起那么多婆子簇拥伺候你,这不还得我来做?”
明明两个人都在打趣彼此,可沈秋河却又来了句,“你听不出我声音都哑了?给我到点茶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乔故心紧紧的抿着嘴,她就知道,沈秋河这狗改不了吃屎。
“喝什么喝?一会儿晚膳,定然是有稀饭的。”乔故心嘴巴也不饶人,“就你这么能吃能喝的,光做苦力莫说养我了,就是你自己也养不起。”
而后,将团扇扇动的更快了,身子微转,“你好好反省自己吧。”
说完,抬脚便离开了。
“你真的不给我倒杯水?”沈秋河在后头不甘心的喊了一句。
乔故心头也没回,“不给!”
反正,沈秋河要是真的渴了,该有的是伺候的人。
晚膳的时候,驿馆这边准备的丰盛,有野味也有山间小菜,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这里倒也有规矩,纵然驿官被拿下了,可下头的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丝毫没耽误事。
沈秋河也确实出力了,晚膳之前就将整个屋子都清理了一边,撒了药草,点了熏香这才放心。
用晚膳的时候,沈秋河累的那汗珠子都没停下。
吃完晚膳,沈秋河袖子都没来得及往下,就朝外头走。
“你慢点。”乔故心冲着他喊了一声,就算有事,也不必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