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小天一低头,看到雪亮的刀尖从胸口冒出来,一股血箭激射而出。
剧痛自心脏处瞬间爆发,窒息的痛苦像火一样燎灼着口腔和呼吸道,黑暗苍山压顶而来……
啊!
谈小天惊叫一声,猛地往后一仰,一米八多的个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后背硌在椅背的木条上,火辣辣的疼。他也顾不得许多,像濒死的鱼一样张大着嘴,贪婪的呼吸着每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死了吗?沐罂,你居然下得去手?
充足的氧气让他恢复了一定的思考能力。谈小天睁开眼的同时,左手下意识捂住胸前伤口,右手快速伸向腰间,同时极其灵活的翻身而起,单膝跪地,抬头警惕的看向四周。
胸前完好无损,没有伤口,刀消失了,右手也摸了个空,枪不见了。
细密的汗珠顷刻间布满额头,谈小天愣住了。
此时此刻,他竟然身处一间明亮教室的后排,四五十张非常亲切的面孔正一齐扭头向后,表情各异的盯着他,阳光如同金黄色的液体,洒在每个人身上,温暖的不真实,美的就像是一场梦。
身上那件染血的白色爱马仕t恤被蓝白色的化纤运动服取代,运动服左胸处印着;山城一中字样。
前方黑板的右下角,写着;距高考还有109天的小字。
操场上,悠悠飘荡着一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相约在银色的月光下,相约在永远的青春年华……
谈小天再一次闭上眼,沉浸在如水的音乐中。如果死亡是一个这么美的梦,知足了!
;痰盂,你这个姿势是学谁呢?007吗?哈哈!你是不是在掏枪?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谈小天猛然睁眼,眼睛瞪得都有些疼。一张硕大无比的脸在眼前晃晃悠悠,带着善意的嘲讽。
张大鹏!
胖子开口的同时,这个名字就自动的从谈小天心里浮现而出。
高中同班同学,高考考上了师范,当了两年老师后良心发现不再误人子弟转行从政,凭着自己的努力找到了一个好老丈人,宦海沉浮十多年后,终于混到区一级领导职位。
不过他怎么这么年轻?白胖的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唇上那青色的一抹是还不能称为胡须的汗毛。
谈小天正疑惑间,一只手伸到了面前试图将他拉起,一个脸上满是青春痘的瘦子正弯下腰关切的看着他,;谈小天,吃个饭你都能睡着,我真服了,赶紧起来啊!
马威,前世和自己是同行,后来当上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他那张不会笑的脸还真是适合当警察。
可是,他怎么也变年轻了?
谈小天有些发蒙,上一刻还是在金三角的别墅里,自己身份暴露,沐罂这个心黑手狠的女人在背后下刀子,怎么眨个眼的功夫,就跑到这儿来了?
这是高三三班?1998高考那年?
不容谈小天继续思考,张大鹏和马威二人扶起他送回原位。伤痕累累的原木桌子上角,刻着一个大大的忍字,也不知是哪一届学长的真迹。
现在应该是午饭时间,桌子上,几个冒着热气的饭盒散发着饭菜的香味。
张大鹏抱着半只鸡骨架啃得满嘴流油,边啃边含糊不清的说:;痰盂,我就爱吃你爸酱鸡架这味,老正了,给我个龙虾都不换。
谈小天用手拿起一块鸡架送进口里,嚼了两下,一股裹挟着孜然芝麻的酱香立刻充斥整个口腔。没错,就是这个味,谈家面馆的招牌菜,谈跃进的独门绝技酱鸡架。
已经有很多年没吃过爸做的酱鸡架了,这个梦太真实了。
当谈小天细细咀嚼完这块鸡架后,张大鹏已经狼吞虎咽把菜吃光,谈小天拿着饭盒,迷迷糊糊跟着去了水房。
水房里全是刷饭盒的学生,谈小天排了一会儿队才轮到他。直到冰凉的水打在手上,梦还没醒,谈小天开始觉得不对劲,刷完饭盒后又偷偷拧了自己大腿一下,狠狠地那种。
嗖!
谈小天倒吸一口冷气,针扎一样的疼。
难道……重生了?
水房的旮旯处挂着一面有三道裂纹的镜子,映出谈小天忐忑的脸。
浓眉横飞,深目神逸,五官精致,肤色白皙,头发略长,六四分,郭天王当年的标志性发型,整张脸飞扬起高中时代灿烂的青春。
唯独目光,谈小天的目光深沉如潭,和稚嫩的脸极不相配,这是中年男人才应该有的成熟沧桑。
谈小天解开衬衣扣子,胸口处白白净净,那个伴随了他多年的罂粟花纹身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是当年他打入贩毒组织内部后,沐罂逼他纹在胸前的。
谈小天只想仰天大笑,可是一张嘴,有酸楚上行,直冲鼻端。
上一世,因为小人陷害,他在高中毕业前三个月被开除,没能参加高考,无奈下参了军,之后在一次休假中,偶遇毒枭千金沐罂,沐罂对帅气的谈小天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