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你不知道制药这一行业中的黑暗~”
“我的确不知道,但你也没有跟我说过~”
“你从来也没问过~”
林昔曼语气一滞,咬着唇红着眼眶瞪着王磊。
两个人就像小孩子似的,你一眼我一语,也没争执出个所以然来。
王磊低着头,神情满是不忿又夹杂着无奈,沉默了半晌,才幽幽说道,“美国各大医药公司每年要花费60亿美元的巨资来进行他们所谓的医生培训计划,而这些培训内容却是些什么呢?要么是送给医生们价值不斐的礼品,要么就是免费送他们去豪华假日旅行。
这些公司的心思根本不在制药上面,而是如何拉拢医院和医生,只要公司生产的药有人买,效果什么的根本不重要,至于我拿那些专利更是一文不值,因为他们投资在贿赂中的钱比投资到药物研发的资金还要多~”
顿了一下,喝了口咖啡,接着道,“就在去年6月,在纽约世界闻名的现代艺术博物馆里,我们的同行,一家制药公司举行了一个极尽奢华的周末派对,现场戒备森严,布置的气派非凡,当然那家制药公司的老板并不为此而担心,因为所有的花费都将打入药品的成本里面。
那些被制药公司请去纽约欢度周末以及参加稍后举行的医学研讨会的医生们,看上去个个都兴高采烈。
因为他们不必为这次旅行花费一分钱,所有的开销都由制药公司出,而且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们只要日后为该公司此次所推广的新药多多宣传就可以了。
而这次主推的药品研发费用仅仅不过2000万美元,其中还包括了大量人力开支,当然这款药吃不死人,但也对病情没有任何帮助。”
“不仅如此,他们宁愿把宝贵的研发资金交给特派员,用于与医生的联络经费,在全美范围内,这样的人大约有80000人,他们的工作很琐碎,要经常和医生们沟通,要把礼物悄悄地塞给医生,最重要的工作是,他们要随时指导医生,开处方的时候应该给病人开哪一种新药。
药品公司可谓是无孔不入,甚至连全美最有声望的医学组织‘美国医学会’每年一度的大会,也不能逃脱它们的礼品轰炸。
此外,‘美国医学会’每年都会从药品公司收到2百万美元的赞助,以便他们在‘美国医学会’年会期间举办药品展览会。
说到底,如今的医疗保健系统就像是一场大型的生意,从研发到医院、药房终端,所有的一切都要用钱来衡量,我们这些研发人员根本就没有话语权,更别提去跟势力强大的医药公司反抗了,最后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不会有第二条道路。
去年有个同事不甘心自己辛苦研发的成果被公司夺走,联系了几个律师要跟公司打官司,可还没等进法庭,他的律师就告诉他这门官司没得打,只能白白浪费金钱,公司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同事不死心非要打,结果自不必说,最后不单成果没拿回来,还赔给公司一大笔赔偿,最后连工作也保不住,业内对他下达了封杀令,没有了收入来源,妻离子散,他至今还在一家洗车房干苦力呢。”
王磊揭露的残酷现实,让林昔曼暂时闭上了嘴,却向杨橙投来了希冀的目光。
杨橙苦笑了一声,“说实话,我对制药行业的了解不多,顶多就是炒作一些制药公司的股份,至于内幕什么的更是一无所知,当然,对于整个医疗保健系统的黑暗我也早有耳闻,我是无力改变什么,就算能够改变也不会去做,毕竟这里边设计天大的利益,以及多个利益方,我可不想尝试以卵击石。”
顿了一下,在林昔曼略感失落的时候,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帮点小忙,在此之前,我得问磊子几个问题~”
王磊连连点头,“你尽管问~”
杨橙组织了下语言,“你手中还有未经发布的专利吗?又或者很快就能出成果的发明研究?”
王磊迟疑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抵御住爱情的诱惑,点头承认了自己手中还有不少干货,不过他提醒道,“你是想要我研发新药吗?”
杨橙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跟UCLA医疗中心的关系很不错,找到一条销售渠道的问题并不大,只要第一款要成功上市,并有切实疗效,以后的路就会好走很多。”
说到专业问题,王磊一概怯懦,目光如电,炯炯有神的望着杨橙说道,“难度非常大,你不在这个行业里面,有所不知,如今制药商惯用的手法之一就是申请专利集群,意思就是给同一个药品申请多个专利,最疯狂的甚至给一种药品申请的专利竟多达1300个。
这种做法的意义是尽量延少其药品的专利有效期,以阻拦同类药品进入市场。
包括辉瑞、葛兰素史克和赛诺菲安万特这类业内大鳄,他们的研发团队实力雄厚,而且财大气粗,只要发现有对手出现,便不吝惜金钱和时间发起诉讼干扰对方药品上市的节奏,趁着这段时间,大力仿造该药品,在官司没出结果之前便推入市场,凭借更好的公关能力,药品原本的制造商只能含泪走向被收购的命运。
这种事,巨头们每天都在干,它们经常以本身的专利权遭到侵犯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