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口中的别墅位于一座度假村内,这个度假村尚在开发阶段,并未对外界开放。
而这一行人则是度假村的老板为试营业而选出的幸运儿。
据说是抽奖。至少从李铭听到的话里是这么说的。其他几位还好,杨怀朔居然会参加这种活动,他一百个不信。
“你也参与抽奖了?”
杨怀朔轻声答道,“没有。有人送了我一张邀请函。”
邀请函?傲慢的邀请函吗?李铭没有继续问下去,杨怀朔时刻盯着他,在等他抛出对“邀请函”的疑问,然后顺理成章地引入“李铭”这个人。
李铭不会给他询问的机会。杨怀朔略微遗憾地跟着下了车。
眼前的博瓦迪亚除了名字,看不出有任何跟那个“李铭”相关的地方。可杨怀朔却几乎是锁定了这个异乡人。
若是在侦探剧里,真正的凶手往往是不起眼的家伙,像博瓦迪亚这般哪儿哪儿都气场不搭的角色反而可以第一位排除。
可现实并非侦探剧。侦探靠的不是推理内的套路,而是观察。
他进入车厢后的那个扫视,已将当时现场的状况刻在脑里。其余人的眼神里或多或少露出几分探究,唯独博瓦迪亚,很平淡。
所以杨怀朔猜测,他认识自己。之后博瓦迪亚拒绝握手的动作更令他确认此猜想。
哪怕不是凶手,也跟自己是一路人。只有博瓦迪亚明白他握手是为了摸骨和指纹。
每个人的手都会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别,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也很难改变自己的骨骼、皮肤和指纹。所以大多数的推理作品,都会用手套来掩盖指纹,甚至会刻意忽略体型上的描述。比如说相当出名的拼尸体事件,作者会告诉你怎么拼到其他尸体上,凶手把谁谁谁的头接到谁谁谁的躯干上,却不会告诉你为何在场人没一个真正去检查每个尸体身上的细微差别。就算体型、身高再像,身上的赘肉呢?难道也是一模一样吗?身上的痣呢?一颗都没有吗?切伤口的痕迹呢,难道都能完美对准吗?都不会告诉读者。仿佛每具尸体都是由同一种材质打造的塑像,拆拆卸卸,可以完美拼合。
若读者细问,他们会回答,看到死人了,所以心慌了,没有仔细查看。
然而作者却往往会在凶案开启的前夕,“不自觉”地透露着,你看,这位人妻的右臂上有颗痣,她女儿的左臂上也有一颗。于是读者恍然大悟,猜到以后这颗痣一定会派上用场。
所以每个侦探都会熟读推理,可如果按里的描述进行推理,则是毛头小子。
杨怀朔当然不会犯这种经验主义错误,所以他仔细确认了,在场人的一些特征。王一玲的手细长,可由于中指左侧有茧,应该是个笔手。两兄弟手指触感很像,哥哥略微粗糙,是工作缘故。
至于那一家三口,小孩子不用管,想也知道李铭无法伪装成一个婴儿。而开始育儿的父母跟青少年的身体会存在明显差别。母亲会由于作息紊乱,出现浮肿。父亲长期抽烟,身上一股烟味。
所以杨怀朔根本没必要再去与他们一一握手。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他犯不着凑上去。
客车缓缓停下。坐在最前列的兄弟俩先行下车,此时是下午4时35分。
程光习惯性环顾四周,疑惑道,“唉?怎么没人?”
“没开始营业,当然没人。”程亮说,“又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幸运。”
“可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该去哪栋别墅,还有别墅的钥匙,度假设施不该有专人指引么?”程光说,“我记得,抽中的奖品叫度假村试营业资格。没有哪家度假村是让客户自己探索的。”
“说的对。”卓广澜也从车上下来,不满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停车场,“连个接待员都舍不得请,还开什么度假村啊?我来看看……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给?”
卓广澜不可置信地翻着那张抽奖券,之前只是随便一拿,没仔细看。要不令王一玲也替他报了名,卓广澜根本不会参加这种抽奖体验活动。比起充满了各种问题的试营业,还是已经运营多年,风评较好的专业团队更令他放心。而现在,这既没接引人,也没个联系方式,他对度假村的印象已经下降到极点,今后他是不会再来了。
其余人陆续下了车。司机哐得关上门,一踏油门走了。
“唉?等等!喂!”王一玲喊道。
“这怎么回事?不会被骗了吧?”不知名的男人往地上吐口痰,骂了两句。
“那边有套别墅,我们去那儿看看。”李铭提议道。
“别墅?”程亮一手挡着太阳花,他们身在停车场,四周空空荡荡的,连个指示牌也没有。“哪儿啊?”
“那里。”
众人随李铭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有一套别墅,它在山坡之上,停车场也修了一条水泥路延伸到坡上。别墅只勉强能看清其轮廓。
他们互相看了几眼,还是卓广澜先发话,“先去看看吧,来都来了。”
山坡并不陡峭,却是很长的一段。山坡旁都种着梧桐树,遮天蔽日,看不清树外的情况。杨怀朔推了推树叶,似乎只能看到一条条山道。说起来他们这一路绕来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