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斜。
即使是大梁城这样的城市,天子脚下,依旧有着贫民窟的存在。
他们是生活在繁华城市里的边缘人。
在贫民窟角落的一间茅草屋里,凌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烂泥湖的茅草屋屋顶率先映入眼帘。
“我还活着吗?”
他微微转头,只见一个看起来十岁出头的少年正跪坐在冷硬的地上,他光着上半身,靠着床头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干涸的泪痕和泥印子,正是他的二弟凌云。
昨天他走街串巷地卖报,结果遇到了好心的小姐和公子,买了四份杂报就给了他十两银子,而且还不用找零。
凌风当时感觉就像是天上掉下了一块大馅饼。有了这十两银子,他们兄弟二人就有了走出贫民窟的希望。
将这十两银子当成学费交给平民区的武师郑富贵,成为回山拳院的学徒,就有了武馆做靠山。
听说郑武师也是从贫民窟出来的,所以对穷人家的孩子有不少的优待,学武的费用是附近武馆里最便宜的,十两银子可以学五个月,而且包午饭。
有了学徒身份,像野狼帮这样的三流帮派,在他学武这期间是肯定不敢再为难他的。
像他们这些住在平民窟,又没有父母帮衬的孤儿,会受到很多的帮派的胁迫,基本上都得为某个帮派卖命。
隔壁的王小二就是被盗帮胁迫去偷东西,结果偷到了练血境准武师的身上,直接被人当场砍掉了双手,活活疼死了。
凌风因为人比较机灵,又很会来事,所以野狼帮让他去内城区附近卖‘众星杂报’。
每卖出一份杂报,他都能得一文钱。
钱虽然少,但能让他和弟弟在这残酷的世道活下来。
当然,想要练武改变命运,下辈子也攒不够钱。然而昨天,那个改变命运的机缘突然来了。
以往回到野狼帮的据点,帮中小头目都会搜身,只不过凌风干了一年多都很勤快,又没有藏过钱。
所以小头目只是数了一下杂报卖出去的数量和收回来的钱,便放他回家了。
可是回去的路上,凌风太兴奋,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结果遇到了盗帮的小头目陈凯。
陈凯拦住了他,将他毒打了一顿,最后在他的短裤里搜出了那十两银子。
凌风忍着钻心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结果刚到自家的茅草屋门口,便昏死过去。
“嘶~”凌风轻轻一动,便感觉身体传来剧痛,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就在他感觉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一股微弱的热流从他的小腹涌出,流经四肢百骸,让他身体的疼痛缓解了一些,这口气也终于缓了过来。
“大哥,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哇!”凌云听到动静,突然从浅睡眠中惊醒,看着苏醒的大哥,他激动的大哭了起来。
“别哭,大哥没事的。”凌风忍着身上的疼痛,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凌云的头,虚弱的安慰着他。
“大哥,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凌云爬起身来,转身往锅台走去。
一丈见方的茅草屋里,可谓是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土炕,以及一个黄泥巴堆砌的灶台,家里甚至连桌椅板凳都找不到一张。
黄泥湖成的土墙上已经发黑,有不少位置都出现了裂缝。
灶台后面,凌云光着上半身,冻得瑟瑟发抖,用力敲击着火石。
等到引火的茅草被点燃,他将茅草塞到了灶台下面,接着开始放入木柴。
他拿起火筒,鼓起腮帮,使劲一吹,呼的一下,柴禾没有被他吹燃,反而从灶里面喷出一堆炉灰,全部沾到了他的脸上,浓烟一股股地往外冒。
“咳咳咳!”浓烟呛得凌云咳嗽不止,双眼刺痛,泪流满面,脸沾满了炉灰。
“柴火受潮了,你少放一点。”凌风小声道。
烧锅的柴火拾起来也很麻烦,平时他们也很少开火,多数情况就是吃点窝窝头而已。
“知道了,大哥。”凌云抽出一部分柴火,引燃稻草,然后再深吸一口气,把吹火筒靠近火苗,接连使劲吹几下,灶膛里面的柴火终于被引燃,火苗升高。
“好了,大哥!”
凌云赶紧将双手凑近灶洞取暖,黑如锅底的脸转向凌风,咧嘴一笑,缺了两颗门牙的嘴说话漏风。
凌风被他的样子逗笑,只不过笑容只持续了不到一瞬,他将头转向靠墙的一边,泪水从眼角滑落。
纸湖的窗户破了个大洞,被一件粗布麻衣堵住,挡住了凛冽的寒风,却挡不住那泰山压顶般的绝望。
“难道我们这样的出身,就注定命如草芥吗?”凌风死死地咬着牙,他不甘心。
不一会儿,凌云端着一个缺了口子的陶碗,小心翼翼走向凌风,碗里是热水泡烂了的窝窝头,一共两个,都在里面。
“哥,来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