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禁就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听见“嗡嗡”的震动声。
冉禁寻着声看去,见副驾的车椅缝里夹着个手机。
这是迟遇的手机……冉禁一眼就认出来了。
刚才一直打都没有打通的手机,此刻开机了,故意遗留在此处。
冉禁明白,这是对她的邀请和挑衅。
她心砰砰地跳着,将手机拿起来。
手机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的视频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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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渐渐远离市区,越开越偏,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
路灯相隔的距离也逐渐拉长。
路司勍知道这条路,十点之后就没什么车了。
果然是一个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身后的男人全程都没有放松,枪口依旧顶在路司勍的脑袋上,而勒着齐瞳的手时不时在施力。
路司勍每次目光有所偏移,或试图跟这男人交流,找寻他破绽的时候,男人都会将绳索用力往后拉扯,引起齐瞳难忍的低吟。
齐瞳痛苦一次,路司勍的思路就会被搅乱一次。
路司勍扎起马尾光洁的脖子上,亮晶晶的全是汗水,脸色也是全所未有的苍白。
她无法想象胆小又娇弱的齐瞳被子弹射穿了大腿,又被窒息感紧锁了这么久,换成路司勍都未必受得了这等折磨,此刻的齐瞳该有多害怕,多难熬。
路司勍一直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快些想办法挣脱,不然再往前开一段路就会进入盘山公路。
这个男人肯定是想在盘山公路上杀死她们,伪造成意外的假象。
那男人手里拿的枪是警察配枪,和路司勍的一模一样,恐怕子弹也没什么区别。
即便事后验尸,齐瞳腿上中的那一枪不能成为疑点,反而是她俩互相残杀最有利的证据。
这个男人有备而来。
还有不到一公里就要到盘山公路了,路司勍必须在此之前想到办法。
可是这男人控制着齐瞳,每隔几分钟就对她下手,将她往后勒,用她的痛苦来分散路司勍的注意力,让路司勍胸中焦灼的情绪愈演愈烈,难以集中精力思考。
路司勍看着盘山公路的入口,眼神又有些飘忽,男人手中的力道再次加重,勒着绳索的手臂都因为施力而在微微颤抖,这是他对路司勍的警告。
没想到这次齐瞳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被迫仰着下巴,却死死咬住了嘴唇,即便再难忍她也忍住了。
处于极端痛苦中,齐瞳还是察觉到了后座的男人是在利用她来影响路司勍。
不能……齐瞳混沌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成为路小姐的负担。
她一只手用力压着中枪的左腿,另一只手拽着脖子上的绳索,死死忍着剧痛,将嘴唇咬破了,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怕无法克制的沉重气息被路司勍听见,她艰难地将脸转到右侧,闭上眼睛,用所有的精力忍耐。
没有再泄露出任何影响路司勍的声音。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勒着绳索的力道再次加重。
齐瞳浑身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压了下去,依旧一点声都没有出。
路司勍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晶亮,双唇微微发颤。
她当然知道齐瞳的想法。
清晰的狠意渐渐从路司勍的眼睛里透出来。
这一次,路司勍的注意力没有被齐瞳分散,反而是那男人被分散了。
路司勍趁机问了一句:“警局的内鬼是程局吗?”
那男人的思绪有一刹那的空白,路司勍从后视镜捕捉到了破绽,当机立断狠踩一脚刹车!
坐在后座没有绑安全带的男人因为惯性猛地往前扑,枪口从路司勍的太阳穴上偏移了。
男人立即扣动扳机,路司勍在踩刹车的同一时间抬起胳膊肘往上一挡,装了消声器的枪又是“啾”地一声,前挡风玻璃当场被射穿。
男人都没意识到自己勒绳索的右手力气泄了,脖子终于松了,齐瞳深深地吸一口气,疯狂咳嗽。
路司勍火速解开安全带,死扣着男人的手腕和他夺枪,挣到最后枪脱手,掉在了车椅下面谁也没抢到!
车身倾翻,天旋地转。
路司勍早就被怒火浸透,饱含无限愤怒的一拳狠砸在男人的眼睛上!
男人眼前一白,路司勍立即挤到后座跟他扭打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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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禁捏住了自己这边的摄像头,接受了陌生人发来的视频请求。
对面的画面很昏暗,镜头里是一间没有任何杂物,不易分辨特征的房间,中心地带有一道从上方照下来的灯光。
有个女人坐在灯光下简陋的椅子上,低垂着头,没动,似乎昏迷了。
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眼睛和嘴都被黑胶带封着。
即便镜头很远,冉禁在看第一眼的时候,依旧迅速认出了那个被绑的女人是谁。
镜头渐渐拉近,那女人左侧腹部被血染红了一大块。
冉禁的心跟随着镜头的靠近,越跳越快,呼吸早已静止。
是迟遇,不可能认错。
即便再远的距离,只露出影子的一小角,冉禁都从人海中分辨出她。
刺眼的血迹映在冉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