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乡政府并不是直接提出解约,而是要求黄家人每年要拿出2000块给村里办敬老活动。
所谓的敬老活动,就是按人均10块的水准,给村里70岁以上的老人发放过年物资。
关爱老人是善举,由乡政府的领导出面牵头,这也算是政绩之一。
面子是乡政府的,却要黄家人来拿这个钱。
而且还不光是今年,而是每年都需要出这么一笔钱。
如果黄家人不愿意,乡政府也不勉强,但学校这块地就不租给他们了,而是要租给愿意赞助敬老活动的投资商。
本来租地的租金和条件都谈好了,现在莫名的每年又要多给2000块,也就变相的将租金涨了20%,搁谁也不会答应。
听到何干事提的条件,黄知秋和黄开林都瞠目结舌,云茉倒是没有太意外。
早在撞见吕乡长跟浙省商人私底下吃饭的时候,她就隐隐有了预感,这块地可能会生出什么波折。
“何干事,之前租地的时候,租金和条件都是谈好了的,现在合同都签了,你们无故又要加钱,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何干事露出歉意和愧疚的神情,“这事怪我,没事先跟你们说清楚,但敬老的这条规定,上面领导是早就定好了的,文件也早就发放下来了。”
说着,何干事将一份公告拿给云茉和黄家人看。
“你们瞧,这是去年9月份就发下来的通知,上面日期都还写着,我真没骗你们。”
公告上的确是写了外来的投资商需要承担需要承办敬老活动,但是,从纸张的新旧和字体颜色上看,这可不像是几个月前的印刷。
云茉心里门清,嘴上倒也没拆穿,争论通知的真假并没有什么意义。
“何干事,我们是签了租地合同的,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除了租金外,额外的条件就是帮村里修一条公路,从头到尾你们都没提敬老的事。
现在突然要我们每年多拿2000块,说句不好听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怎么知道我这次掏了这钱,你们下次还会不会提出其他什么名目要我们拿钱?”
听出云茉似乎有松口掏钱的意思,何干事反倒是犹疑不定了。
吕乡长目的是想让黄家人主动放弃这块地。
在吕乡长看来,黄家人就是乡下穷鬼,是不可能舍得敬老的这笔钱的。
“云姑娘,你的意思是你们愿意承担敬老的资金?”
“嗯,愿意啊,敬老是积福积德的大好事,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
黄知秋和黄开林并不清楚云茉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听到云茉眼也不眨的就要往外拿2000块,两人都急得不行。
“何干事,这不是小事,你先等我们私下商量商量……”
黄知秋对何干事说道。
云茉转头握住黄知秋的手,“妈,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快到饭点了,你和外公先去做饭吧。昨天跟尤师傅讲好了的,干活包两顿饭,咱们是讲信用的人,人家干了活,咱们到点就该给人家准备好热饭热菜。”
黄开林故意大声应和,“茉茉,你说得对,做人做事是该讲诚信,这人要是没了诚信,就跟树没了根是一个道理!”
何干事哪会听不出黄开林是在讽刺他,但又说不出反驳,只能尴尬的装聋作哑。
“茉茉,你……”
黄知秋显然不放心,站着没动。
云茉微笑着安慰,“妈,你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
闻言,黄知秋这才起身去了厨房做饭。
“何干事,敬老的资金我们竹编厂愿意资助,但是,我也有条件,乡政府必须以书面形式立下保证书,以后绝不会再以任何名义让竹编厂出钱。”
云茉这么痛快的答应掏钱,显然出乎了何干事的预料。
“这事,我得回去向领导汇报一下。”
云茉笑眯眯的,“那我等你们的消息。”
客气的送何干事走后,凌川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媳妇,这敬老活动年年都要办,就等于每年都要多掏2000,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是啊,茉茉,这可不是200块,而是2000啊,竹编厂也不光是咱们的,无论如何也要跟其他人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才是。”
黄知秋和黄开林不知何时也从厨房出来了,对着云茉好一通劝。
等大家说完了,云茉才微笑着说明她的用意。
“妈,外公,你们知道民营企业都是要纳税的吗?”
“纳税?”
从黄知秋和黄开林诧异的表情来看,显然并不清楚纳税这件事。
其实也不奇怪,改开总共也没几年,纳税制度还在起步阶段,别说是信息闭塞的农村,就连城市里的普通市民都没有纳税的概念。
云茉简单跟父女俩科普了一下每个公民纳税的义务。
“以目前的税收政策,如果我们一年赚了1万块,光是缴税就要缴1300块。”
黄家父女俩听得直咂舌,“要交这么多税?”
“这哪算多啊,我们竹编厂生产的竹编属于农产品类,税收是13%,如果是其他的制造日化行业,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