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已到了第七日。
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恰是画舫吟诗作赋,郊外踏青赏玩的好时节。
九江城内的气氛却前所未有的诡异。
自设城以来,九江从未如此热闹过,随着天下各大势力的眼线探子潜入,更有诸多江湖武者纷至沓来,无人不想目睹这场即将到来的精彩大战。
若王动只是一个无名小卒,那他们只会将此看做一场笑话,然而王动挟斩杀杜伏威之威震动天下,又于彭郡弹指杀香玉山九人,拂袖败‘黄山逸民’欧阳希夷,人的名,树的影,时至如今,虽见过其本人的依旧不多,可又有谁敢小觑了他?
九江乃‘青蛟’任少名和林士弘的地盘,两人勾结日久,如今因林士弘陈兵新安郡,无力他顾,是以便由铁骑会盘踞九江。
任少名并没有封锁全城,亦没有派出人马严密布控,反而大大方方的开了城门,任凭各方势力棋子及江湖武人涌入,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任少名这是外松内紧,已然布置好龙潭虎穴,就等着那王动一头撞进来。
数日前任少名更放出话来,扬言若那王动真敢来送死,定将其千刀万剐,剁碎成肉泥喂狗!
且这几日里,任少名也未待在铁骑会老营中,反而夜夜宿在春在楼。
春在楼乃是九江城内首屈一指的妓院,据说任少名迷上了春在楼头牌姑娘燕红,夜夜缠绵不休。
只从他如此安排,就可看出任少名的自负以及对自己抱有的强大信心。
事实上,虽然王动斩杀了杜伏威,但毕竟除巨鲲帮外无人瞧见,加之当时杜伏威脱离了军队保护,所以今次没有多少人看好他能杀了任少名!
据说城内地下赌场已开出了暗庄,押注王动成功斩杀任少名的胜率不足二成,短短几日内就涌进了高达百万两的巨额赌资。
其实牵扯进去的又何止这些赌徒,这一战经过七日发酵后,好似长了翅膀般传遍天下,早已引动无数双眼睛关注。
可谓举世瞩目!
一旦王动斩杀任少名成功,铁骑会群龙无首之下,天下争鼎的格局又将再出变化,试问这种情况下又怎能不关注?
至于王动失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是一颗流星罢了!
至多在谈及时,评价其一句“勇武有之,轻狂自负,死得其所”之语。
此刻以春在楼为中心,两边的酒楼商铺内早已是沸沸扬扬,涌进了成百上千看热闹的武人,人人翘首以盼,想看看那王动何许人也。
一座座酒楼铺子里不时爆发出争吵议论,也有人认为那王动故意放出风声,消耗铁骑会人马精力,绝不会如期动手。
这种言论相当有市场,得到了许多人赞同。
“不会,他绝对会来!”一座酒楼内,靠边的位置坐着两个麻衣少年,一人天庭饱满,方面大耳,一人清俊秀气,有着一丝出尘气。
这两个少年正是寇仲和徐子陵!
得到杜伏威临终馈赠的二人,短短十余日间又有了不小变化,气息愈发纯厚沉凝,似乎一路上杀了不少人,犹然带着三分凌厉气息,俨然已成两个不好招惹的硬茬子。
先说话的是徐子陵,寇仲亦是点头赞同:“不错,我们虽只和那王不动照过两次面,但也能看出此人极为自负,他既先下战书,则必定会到。”
因杜伏威死于王动之手的缘故,寇仲对王动的观感亦转坏,到他嘴中也成了‘王不动’!
徐子陵声音低沉:“他也的确有自负的本钱,别人不知道,但我俩却一清二楚,以老爹那等人物在他手上也只过了一招就伤重而死。”
寇仲双目中露出伤感之色,点头道:“是啊!老爹临终前曾告诫我们,说他比宁道奇还要了得,教咱们不要寻他报仇!”
两人都有些默然,虽然他们因修炼了长生诀的缘故,武学进境远超常人,但三大宗师级数的高手仍如天上的星辰,遥不可攀,遑论比起宁道奇更厉害的王动?
“老爹临死前很不甘心……。”寇仲嘶哑道:“我们也不是要找他报仇,只是要败他一次而已,相比起没修炼长生诀前,我俩如今何止强了十倍,终有一日亦能和他一争高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寇仲语气斩钉截铁,铿锵有力,给人一种誓不罢休的感觉,徐子陵也被他的话所感染,被激起了熊熊斗志。
两人相视一笑,提了酒壶各斟满一碗酒,对饮而尽!
忽然之间,酒楼上下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临,寇仲,徐子陵浑身一震:“来了!”
抬眼望去,目光所见却是一位儒生打扮,相貌清俊的青年,他手摇折扇,缓缓迈入酒楼内,双眼明亮有神,环顾全场,一举一动之间,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
“‘多情公子’侯希白!”人群中有不少人惊呼起来,一口道破儒雅青年身份,后者耸了耸肩,折扇一翻,朝众人拱了拱手,说不出的从容淡定。
而当他目光扫过酒楼内一些江湖侠女时,那对锐目中更射出可教任何女性融化的温柔神色,直引去道道钦慕的目光。
寇仲拍了拍桌,嫉妒的叫道:“娘的!这小子卖相风骚,咱们若跟他走在一起,娘们儿的眼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