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和上次的祭文差不多呢?”陈曦略有不解的看着李优拿过来的祭文。
阅兵之后,刘备打算带着几十万士卒一起祭祀这么多年来为国而战的将士。
“因为没完成啊,老有所依,幼有所教,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这些东西看着简单,其实真要追究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李优随意的说道,“而且这个口号很不错。”
“再说,你对于人类的道德已经怀揣着某种恶意,所以由上位者给所有人宣告,作为律法,作为制度传下去,更适合一些。”李优默默地说道,“你的原话可是,任何无限拔高道德素养的做法都只会让道德败坏,毕竟这个世界上没圣人,也没完人,律法才是最终保障。”
“喂喂喂,说清楚,我不是对于人类道德怀揣恶意,我只是不想去面对人类道德和自律性的下线而已,明明可以用法律约束的东西,却要去讲道德,意义何在。”陈曦冷笑着说道。
“所以说,你这家伙总是对于人类的道德怀揣着恶意。”李优随意的翻阅着自己写的祭文,这已经是找人润色之后的版本了,这一波毕竟算是大祭,有很多讲究。
至于孙策等人,原本想跑,可是知道情况之后,也就没有直接离开,准备在刘备祭祀亡者之后,再行离开,这么多年的战斗,他们手下也折损了不少的士卒。
刘备不提及的话,他们可能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刘备提起这件事之后,孙策,夏侯惇等人也有为逝者上炷香的想法。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你能混到一起去,因为你对于道德也怀揣着恶意,只不过你更激进,而我不是如此。”陈曦顺手拿起祭文缓缓地开口说道,“至少曾经是这样。”
李优点了点头,陈曦和他相同的地方在于都有推翻现行制度的想法,而且都在曾经或者现在具有这种力量。
至于区别则在于,李优当年被坑了一脸,外加,李优在确定制度的错误之后,选择了直接推翻制度,而不去思考制度崩溃之后所会出现的结果,他相信当制度崩溃之后,绝对会诞生新的制度,会比这个更好,当然差的话,那就让我再砸碎这个制度。
陈曦的话,对于现行的制度,对于曾经的制度其实都不满的,但是陈曦没有暴力拆解制度的想法,他的思维模式属于守序序列。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制度有问题,那么在没有更好的制度之前,先不要去毁灭这个制度,先行修修补补,让这个制度逐渐的朝着所希冀的状态去发展,靠着较长时间的不断改良,最后获得所希望的制度。
因而李优有时候也会认为陈曦有些因循守旧,遵守规则,维护规则,更重要的是,李优和陈曦都知道,后者那种思维方式绝对不可能获得他已开始想要的东西。
这还是陈曦本身能力极强,如果弱点的话,别说持续改良,直至所需的制度,恐怕半路上陈曦就本人就因为动的利益太多,然后死了。
“所以说祭天是很重要的事情,至少也要让所有的士卒明白,他们牺牲的意义。”陈曦半靠在椅子上说道。
三日沐休之后,邺城西侧,早已建好的祭坛上,一如当年,刘备许下了曾经的诺言,有些事情做了和做好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刘备现在的层次算是做了,但想要做好非常困难。
祭坛后面,四十万大军的方阵队列,如同斧砍刀劈一般笔直,相对于刘备等人繁琐的礼仪,对于这些士卒来说,只有一个要求,脱帽对于这些年战死的战友默哀。
在场的都是经历过厮杀,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士卒,自然他们也都有战友因此而长眠。
也许,在汉末,这种生死离别实在是太过常见,出身于苦哈哈的士卒们,见多了生死离别,灵帝年间天灾人祸不断,生命如草芥的时代,牺牲的战士,如果是在家中,死了可能也就是草席一卷,草草埋葬,家人哭号一段时间,对于世界来说无比的微不足道。
然而在刘备的麾下,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死亡有了意义,数十万的战友会在他们死后为他们哀悼,主公祭礼,四时节气的祭祀。
也只有这种环境下,才能让这些不知道为何而战,为何而死的士卒认识到,自己的死亡其实是可以有意义的,自己也是可以作为英雄的,这很重要。
明白了这些,士卒在拿起铠甲的时候就会明白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与荣耀,像一个英雄一样活着,像一个英雄一样战死。
“还好,这次玄德公没有随便许愿。”陈曦气喘吁吁的趴在桌面上,祭天的时候神态,仪容都要很庄重,所以不能乱动,这么折腾一遍下来,真的很累,在祭祀的时候不觉得,下来就会发现累的够呛。
“因为主公已经知道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所回应的每一个承诺都意味着责任,现在我们麾下已经有两千六百万人了,每一个诺言都代表着政府的信誉。”鲁肃同样累的够呛,但说话的气势却远比陈曦强很多。
“总之没许愿实在是太好了。”陈曦脑袋埋在自己的绸袍的广袖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