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二字,姜晚澄并不敢当。
她不过是拥有上一世的记忆,提前知道了一些特定会发生的事情。
而这一世,不忍再死伤那么多可怜无辜性命罢了。
二人说定此事后,温朝晏当即便又出了门去。
经过周旋,江源刺史第二日便派了士兵前往各大可能会发生山体石流的村庄和镇子,引导转移。
可转移到何处?
依然是个难题。
这雨,整日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没个停歇。
城中的热闹,一日不如一日。
关门的饭馆和客栈,也越来越多,小吃摊贩更是早就难以支撑。
城里的人,出不去,得不到城外的瓜果蔬菜,新鲜物资,各家中便是有存粮,又能吃多久?
而城外的人,却又进不来,那些难民连一口吃的都没有,甚至已经有了饿死者。
渐渐的,原本安分的难民见他们始终被拒于城外,且至今官府都没有要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的意思,一个个心也彻底凉了下来。
百姓心中对那太守的期待和信任,也终于开始逐渐垮塌。
直到这一日。
江源刺史郑大人挥鞭策马,亲自出了城门。
所有的难民们一拥而上,跪在地上喊着救命。
“大人,救救我们吧!”
“大人,救救我的孩儿,他要饿死了,大人!!”
“大人,我们只求一碗喝的,喝的就行呀大人……”
“大人,我家母亲高热病重,救救她吧……”
“大人……”
“大人!!”
哀鸿遍野的哭求声中,原本心如死灰一般的百姓,眼眸中再次燃起了点点星火。
可就是这一点点星火,却叫刺史大人心酸的流了泪。
他想起,自己早上还嫌家中厨娘做的饼有点太硬了。
而城外这些为了活命,奔着对他们这些父母官的信任而来郡中想要求一庇护,想要一条生路的百姓们,竟连一碗水,都在渴求。
更别提一口吃的了。
郑大人心中多有惭愧,很是痛心。
再一想到,他们已在城外守了多日,淋着这雨,挨饿受冻,就是如此他们也没有闹事,而是绝望的等待一线生机……
滔滔江水中,泛着滚红的泥浆。
但仍有那实在受不住饿的,盛了过来,滤掉一层便饮下。
喝下这些泥浆水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是饿死,就是被腹痛折磨而死。
原本热闹的码头,如今除了一些停泊的船只,再无半个人影。
城外的人山人海,全是难民……
门卒说,只有三四千人。
可这眼下,何止是三四千人?
明明是六七千,明明是整个江源郡的数十万人呐!!
刺史大人吞了泪,他扬手高声大喝,“乡亲们!我们绝不会不管你们的生死的!今日我出城门来见你们,就是为了你们的生路而来的!你们放心,我马上就给你们吃的,喝的,还有收容住所!”
“乡亲们,要相信,大家终有一日,会等来晴日,重返家乡!”
难民的百姓们各个难以置信的望着彼此。
难道,他们真的等来了会爱民的青天大老爷了吗?
而此刻,太守府的杨太守在得知这一事情后,气的摔碎手中一盏青花瓷的茶杯。
“这个郑宽,是存心与本大人过不去的是吧?我苦守城门多日,没有放那些难民近来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城内的这数千百姓?”
“一旦城门大开,放了那些难民进来,他们吃喝皆是问题。再有那些不老实本分的,杀人放火的坏事都会发生,城中之乱,到时谁来担责!?”
下属官员们一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随便发言。
杨太守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重重叹了口气,这才又道:“我自然并非不管,也不是不想救这些难民百姓。而是,咱们要等朝廷的旨意,要等赈灾物资呀!这两年,咱们为了建设江源,整个太守府库空虚,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迟迟没有动手,想着再坚持坚持……”
其余官员们这才跟着一一颔首。
“是呀大人。我们都早早就上了书,朝廷的旨意一定这两日就会来的。”
“就是,这郑大人也是太心急了。自己跑出去赢了那些难民的心又如何?这财政,从何处得来呢?”
谁不知道,那郑大人家中拮据的,三五日才吃一顿肉。
他便是自掏银两,城外那些难民也只够他应付一日的!
原本以杨太守为首的官员们,都还在等着郑刺史出丑,却不料那刺史突然大手一挥,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银子,竟开始在江源城外大肆建筑起了难民营地。
仅仅一日,各种木材,油布便被运到了城门外,当天就开始热火朝天的顺着沿江两岸开始搭建。
没日没夜的劳作下,很快就竖起了一顶顶能遮风避雨的棚子。
不仅如此。
郑刺史还不知从何处得来的大批粮食,当日就在城外支起了几口大锅,开始熬粥放饭了。
城内得知此事的许多富贵人家,有那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