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也不总是太舒服地皱着眉,又时常攥着拳头低声呻吟。
郑氏站在边上,一面仔细学看沈念禾是如何揭开伤口上纱布的,一面闭上嘴巴不敢说话,生怕吐出大气,分了她的心,叫她下手重了,碰到谢处耘伤处。
沈念禾动作极快,仿佛不费什么力气就把那纱布取了下来。
她拿干净的白棉将已经结块的药粉轻轻按走,很快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处。
郑氏从前哪里见过这样恐怖的伤口,一时怕极,不敢再看,连忙将头转开,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又小声对沈念禾道:“我先去厨房把药端来。”
口中说着,脚下便似踩着火一般,匆匆走了。
沈念禾应了一声,取了药瓶过来,正要给谢处耘重新上药,忽然察觉那伤处微微动了一下,忙将手停住,抬头一看,果然是谢处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盯着自己看。
她见对方眼睛似张非张,很是疲惫的样子,却又紧紧皱着眉,便把手移开,轻声问道:“谢二哥怎么醒了?是不是碰到你那伤处?”
过了好一会,谢处耘才慢慢摇了摇头。
他双手撑着床沿,仿佛想要坐起来的样子,又凑头去看自己的腿。
沈念禾就小心扶他起来,问道:“怎么了?谢二哥要寻什么?”
谢处耘复又摇了摇头,惨白着脸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一时面色微变,这才重新靠了回去,喘了两口气,伸出手来对沈念禾道:“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来。”
见他态度很是坚持,沈念禾无奈道:“谢二哥正要静养,大夫同三哥都说了,能不动最好还是不要动弹。”
语毕,坐回床前的椅子上就要继续给他上药。
谢处耘却是把手拦住她,十分不自在地道:“怕人得很,你一边呆着去,不要被吓着。”
他伤了这一回,倒是比起从前体贴了许多,此时看那伤处血黑肉烂,简直不堪入目,自己见了都害怕,更何况沈念禾一个姑娘家,忍不住就想把她打发走。
只是平日里习惯嘴臭,一时半会还是改不过来,说起话来就有些不太软和。
沈念禾懒得理他这般别别扭扭,仗着谢处耘此时动弹不得,驾轻就熟地开了瓷瓶给伤口处上药,三下五除二,不过眨眼功夫,就把药粉抹匀了,还顺手将伤口用干净的纱布包扎起来,这才把那装药粉的瓷瓶递了过去,道:“谢二哥既是想要自己上药,就涂手上的伤口罢。”
谢处耘拦之不及,却看着沈念禾眼睛都不眨一下,给自己上药时手轻得同棉花挨着似的,一时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只喃喃道:“你只管逞强罢,夜间做噩梦我是不管的!”
正说话间,外头郑氏总算将药端了进来,她见谢处耘是醒的,顿时大喜过望,道:“可算是遇得醒的时候,处耘快些趁热把药喝了!”
口中说着,又把那药送了过来。
谢处耘自小就不愿吃药,此时见那托盘上黑黑的一碗,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登时更排斥了,只点了点旁边的小几,道:“婶娘且放着,我过一会就吃。”
郑氏看着他长大,哪里不晓得这人德行,便催道:“过一会凉了更苦,你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了事。”
谢处耘大皱眉头,道:“婶娘放着罢,等我上了药就吃。”
一副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样子。
郑氏有意上前给他擦药,只想到那伤口的样子,又担心自己害怕,因见沈念禾半点不怕的样子,便转头地她道:“我手脏,你谢二哥腾不出手来,你拿药过去给他吃了。”
沈念禾应了一声,接过药就要上前。
谢处耘不甚高兴地道:“又不是不吃,只是晚一时才吃!”
郑氏好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话,你沈妹妹从前养伤的时候,喝药几时叫我操心过,你多大一个人了,同个孩子似的,当着妹妹的面,也不觉得害臊!”
谢处耘转头看了一眼沈念禾,果然见她嘴角带笑,显然听进去了,一时有些尴尬,再无心去装什么看伤口的样子,只把拿药一把抢了过来,三口两口吞吃进去,随即把嘴一抹,抱怨道:“好了好了,都喝完了,婶娘别再唠叨了!”
郑氏只是说说而已,本还想着另有什么话来劝,谁知今次这般顺利,当真大出所料,见那谢处耘面色惨白,嘴唇发白,两颊却带着微微的红,还不忘偷偷拿眼睛看边上的沈念禾,一时心中惊疑不定,却不敢点破,只敷衍过去,勉强笑道:“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转而又对沈念禾道:“此处有我照看就好,你且忙你的去罢,不必理会。”
她等沈念禾应了,便有意无意看了谢处耘一眼,果然见他面上颇有些失望之色,顿时惊骇之心更甚,正要催沈念禾走,却不想忽然听得外头有人隔门问道:“不知沈姑娘可在此处?”
三人转头一看,因那外院门未关,此处房门也未关,竟是叫人长驱直入,已是站在门槛外头,当前一个乃是个下公厅的杂役,后头却是个熟人,正是郭保吉的郭安南。
他见得房中三人都在,也有些吃惊的样子,连忙先向郑氏问好,复又同谢处耘打了招呼,最后才叫沈念禾。
郑氏急急把人让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