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着不够卖。”
媳妇子好奇道:“从前没见这么多人来买,今次这是怎么了?卖的是哪一处的酒,引得这许多人跑过来。”
伙计道:“酒倒是没什么稀奇,滋味虽然不差,却也没好到哪里去,只卖得比其他酒楼里出来的实在便宜许多。”
又道:“三娘子给咱哥也带一坛子回去?我见他平日里也爱喝两口。”
媳妇子倒是真的有些心动,就问道:“这酒怎么卖的?”
“外头人买四百文一壶,小坛子装的一坛五贯钱。”那伙计把手里捧的坛子晃了晃,示意了一下,“大坛子的二十贯,咱哥要买,小坛子一坛就够了,我跟大哥商量下,卖你们四贯钱。”
又道:“三娘子那床卖出去了不曾?””
这是在催人把地方空出来放酒了。
媳妇子“啊”了一声,这才忽然醒起来沈念禾还在边上,连忙道:“看我这张嘴,说起闲话来就忘了正经事,此处正好有客人看上了。”
又问沈念禾道:“姑娘可还有什么旁的交代?”
沈念禾摇了摇头,心中却总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盯着那伙计手上捧着的酒坛子看了好一会。
这一坛子虽是看着不大,可按着京中时价,若非粗劣浊酒,至少也能卖出七八贯,此时对外卖五贯,无怪这铺子生意好了。
可是京中能够发卖酒水的,无非就两个源头,一处是酿酒坊,一处是有酿酒权的酒楼,前者对外发卖的价格都是统一的,不能更改,后者要按卖出酒水给朝廷纳税,一般来说不会对外做这样低的价。
她仔细看那酒坛,心中还在想着,却不晓得因她这边盯着看,那伙计只以为看的是自己。
伙计年纪不大,却已经能辨认美丑,见边上的沈念禾,就有些不敢抬头去直视,面上还微微有些发起红来,又小声道:“姑娘若是看上了我家酒,想要买给家里父兄,看在三娘子的面上,我也给你算便宜点。”
等到三人出得门去的时候,郑氏已经正在兴头上,拿个册子对着上头东西采买,几乎样样都挑了,那匠人在边上陪着,简直喜笑颜开。
这铺子一分为二,中间只用桌子隔开,此时隔壁酒铺子里不少人正坐着吃酒说话,有人见得那伙计出来,就扬声问道:“小二,你家换了谁家的酒?我喝着不如原本汇贤楼的!”
边上有人和道:“我喝着倒不比汇贤楼差。”
那小伙计笑着抱着酒过去道:“是得仙楼里头出来的酒,有人说好,也有人说比不得从前的,不过价钱是便宜几分,而今的九十文一角,汇贤楼的一百二十文一角,客官要是还喜欢原来的口味,小的这就给换上汇贤楼的酒?”
先前那客人听得此刻杯中酒只要九十文一角,顿时连连摇头,道:“再喝一口,又觉得别有滋味了,倒不必换,我慢慢品就是。”
铺子里头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沈念禾也不多问,将两个酒楼名字记下,又同那伙计把后头各色规格坛子的酒水俱都买了一份,叫人送去潘楼街,这才去同郑氏低声道:“那竹床做得很是精巧,我也喜欢,婶娘打哪里找来的这家铺子?”
郑氏顿时满脸是笑,十分得意地道:“我左近寻了一大圈,才觅得此处,旁的大铺东西卖得贵不说,那些个料子也太惹眼,倒不如小店小铺里头东西做得好,也不用多花几个钱。”
两人在此处同那店家说好何时运送,见得过了未时,便一同往家里走。
潘楼街新买的宅子虽然不大,可郑氏一人想要打扫却是有些难,她本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后头因故不得不自己去做家务事,眼下进了京,又买了宅子,便想着找两个短雇过来帮着洒扫。
她颇有些由俭入奢易的味道,只是想到裴继安的官品,又想到裴家故事,又不敢太过露头,纠结了许久,一时觉得还是买两个丫头子慢慢调教的好,一时又觉得还是先找短雇更好。
这样的事情,郑氏一个人都能从正面反面各找出几十个理由,许久都拿不定主意,沈念禾便不去打搅她,等到酒铺使人将几个坛子就送来,便坐在旁边慢慢端详,越看越觉得坛子形制不同外头寻常酒坊中用来酿酒的。
酒坛都是泥封的口,只是每个坛子上头的泥封颜色都有不同,多是黄泥,可有两个大坛子上头的泥封颜色黄中带红,看着十分奇怪。
她记得上回同裴继安聊起酿司酒监事时,对方说酿酒坊的酒同外头小酒坊的酒酿制过程略有不同,最为特殊之处,就是有两个品级的好酒封口用的是红泥。
沈念禾忍不住上前几步,用小刀轻轻削去其中一个大酒坛上头的泥封。
她削得十分小心,一层一层地剔刮,才刮了三四层,就见得下头红泥黄泥混杂在一处,再往下,已然全是红泥。
不过泥封而已,不能说明什么,只好等裴继安回来再将此事说明,后续如何处置还要等他来定。
沈念禾此处在不住同几坛子酒较劲,一街之隔,梁门大街上林氏也在为酒席事操心。
她多年跟着丈夫傅凛在外转官,难得今次有了机会回京,又是丈夫才逢升官,傅令明这个继子转为京官,无论那个外人来看,都知道是难得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