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远罕见地吃多了酒回府,醉熏熏地被人搀扶进了宁氏的院子。
“怎么喝这么多酒?”为官者,最忌讳在酒场上多饮,须铭记祸从口出的道理。
谁知道与你一块吃肉喝酒的人背地里是人是鬼,会不会使坏算计,真喝多了,万一脑子一抽,说了不该说的话,到时候被人参一本,也是活该。
“与定国公父子三人饮宴,便多喝了两杯。”姜文远接过女使递来的热毛巾,敷在脸上醒醒酒,他还有要事与宁氏商量。
“定国公有意与咱们结亲,跟我过了明路了。”赵义琮诚意十足,还未开宴,便先说了此事,如若姜家应下,他们立刻遣媒人去提亲,三书六礼。
“这亲我觉得做得。”以前两个孩子透口风,姜文远还不以为然,全凭孩子喜欢,让他们自去折腾去,这回人家正正经经地寻了家长,客客气气地表达了想要结亲的意愿,他们自该给个正经回复。
定国公府无权有钱,世子又是个明白人,家族百年之内应该不会有祸端,他闺女嫁进去,没有半路被发配的隐患,能和和美美度一生,便是父母最大的心愿了。
“盈儿这孩子,是个主意正的,此事还需得她点头才是。咱们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只希望她往后一辈子都过舒心日子。”
“那你明天问问她吧。”
商量完正事,夫妻俩自洗漱歇下不提。
睡到二更,万籁俱寂,姜府的大门突然被人紧急扣响:“请刑部姜郎中,紧急公务!”门房上不敢怠慢,披起外衣便朝着二门报信。
等到姜文远穿戴整齐出来,已过了一柱香,来接他的人是赵东笞身边的仆从,他朝姜文远行了一礼:“夤夜叨扰,万望姜大人恕罪,实事急从权,请您随小的去现场,剩下的世子爷自会解释。”
京城虽同样不执行严格的宵禁,但是大半夜举着火把奔马亦是忌讳,非紧急情况不能使用。姜文远也不多问,翻身上马:“前面带路。”
案发现场是北城与南城交界附近的一处荒宅,准确地说,是这处荒宅门前,停着的一辆灰扑扑的两轮马车。
早有捕快围一圈举着火把,将现场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赵东笞立在一侧,火光印到他脸上,忽明忽暗,看不清神情。
“世子爷。”姜文远过去打招呼。
“姜大人。”赵东笞回过神来:“姜大人先上前看看现场吧,有什么话,咱们等等再说,平王世子正抓人呢。”
这里面怎么还有平王世子的事?他不是忙着在家陪难产的世子妃呢吗?大半夜一个个都不睡觉啊?
姜文远没想那么多,虽他的官职比赵东笞要高那么一丢丢,但是人家可是超品的国公世子,一听平王世子还掺和进来,就知道此案一定与三年前许观哲被害案有关,他不过是个添头,老老实实让干嘛干嘛就是。
问得多、管得多了,让这些勋贵厌烦,使个绊子也够他喝一壶的。
荒宅无甚稀奇,草都有半人多高,连条被踩出来的路都没有,宅子里就一进茅草屋,业已塌了半边,一看便知许久无人居住,火光扫过,时不时有些细微的动静从草丛里传来,想是蛇虫鼠蚁。
再看马车,外观平平,与平日街上用于租借的马车极为相似,粗布篷顶,轮毂磨损,拉车的马也毛色发暗,略显瘦弱。
可能之前受了惊,它此时正不住地用蹄子刨地,鼻吐热气,杏眼圆瞪,警惕地望着离它近的每一个人类,许是被人驱使时日不短,并没有攻击行为。
车篷已经被人高高掀起,露出内里,三双腿,六只脚,一动不动三具尸体,成品字形摆在车篷内。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凶手又再次作案了!三具尸身并没有被抬出来,看样子是打算直接送回刑部后衙,这案子发案多年,一年三条人命,前两年,都是由京兆府出面侦办。
因一直悬而未决,平王世子又闹得厉害,刑部这才将之前的卷宗调来,准备自己接手。因此这第三年的凶案,便不会再发还给京兆府了。
有马蹄声由远及***王世子黑着一张脸出现在火光范围之内:“妈的,跟丢了!”
陈棣没有下马:“我亲眼所见,凶嫌翻进了北城一户花楼之中,可我人手不够,不可能封住所有的出入口,东笞,借我点人手,我一定把人给你抓回来!”
“世子爷且慢!”眼见陈棣转头就要再去抓人,赵东笞连忙叫住他:“未有哪府手令公干的情况下,私调府兵围楼,世子爷想干什么?”
平王世子是宗室,姓陈,真不怕龙椅上那位多想是怎么的?今儿可是打着抓凶手的旗号围青楼,明儿说不得就围了皇宫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放着凶手不抓,眼睁睁看着他跑了吗?”陈棣转过头来,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他几天几夜都没怎么合过眼,家里事乱糟糟的,好不容易今儿终于歇得早了些,又有下人来报,北城发现可疑马车,停在一处荒宅跟前,他又麻利地爬起来堵人。
许观哲的死是陈棣心中永远的伤,官府既然不作为,迟迟抓不到凶手,那他也不可能只等着那帮酒囊饭袋,自然得有点自己的行动。
今年春季,他从府里分一部分人去,每夜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