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星月同行,夜色仿佛渡上了一层温柔纱衣,柳随原本躁动不安心逐渐平复下来。
他们在鎏金城最高楼顶落脚,柳随脚沾地时候还有些虚软。
他干脆坐下来,打量带他来这人。
“你是……”
沈融雪并不想告诉他自己身份,柳随虽是他恩人,此行目却是借他将众人引出分头行动,被知道了反而节外生枝。
“沈容?”
沈融雪神情一动,他分明易容过了。
柳随托下巴:“不是吗?别装了,你就是沈容。”
“……”
“你如何认出?”融雪剑如此神秘与他易容水平有着密不可分关系。
“一身白酷哥,我只认识你啊。”
“……”
“谢谢你救我出来,你真是个好人啊,上次也是,谢谢大老爷打赏嘻。”柳随久违地露出笑容。
沈融雪抿唇。他初衷并不是救人,何况那种情境,也不像需要人救,没有人会伤害这个人。而他也不是好人。
柳随觉得有些累,干脆躺下,眼睛一眨不眨地仰望天空,突然问他:“当大侠累吗?”
沈融雪不是大侠,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柳随也只是随便问问,不过二面之缘,其实他们根本说不上熟,大概是沈容沉默与克制让他很自在,不自觉便想随便聊些什么,就跟以前和室友聊天那样。
真神奇,明明才见过两面,沈容给他感觉就像认识了很久,有种奇异安心感。
他突然很想交朋友。
“沈容,你讨厌什么?”
沈融雪眼观八方,将北镇王和另两路人马行进路线尽收眼底,听到柳随问题有些莫名:“为什么这么问?”从来没有人问过沈融雪讨厌什么,他也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因为我听说想和一个人做朋友,就要先知道他讨厌什么。”
沈融雪神情一滞。
“那你,讨厌什么?”
柳随原本在仰望星空,听到这抬起头,眼睛亮亮:“你好狡猾啊,我先问,快说!”
沈融雪嘴角微不可查上扬,告诉他:“失信。”
柳随点点头:“这样啊,那你一定是个很有原则人,我呢,最讨厌别人教我做事,叫我做自己不想做事。”
“知道了。”
柳随又笑了。这家伙害挺上道,不错不错。
屋顶上静谧极了,好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却丝毫不觉得尴尬。
“本来心情很差,谢谢你,放我回去吧。”
沈融雪点头,也不看下方情况,抱起柳随下了高楼,将他放在一处安全街道上。
柳随看着沈容,笑:“我知道你不是来救我。”
沈融雪抬头看他,眼神中似乎有什么。
“但你送我下来了,所以,谢谢你,尽管做你想做事吧。”说着非常上道拍拍他肩,鼓励说:“去吧。”
沈融雪抿唇,转身瞬间眼神有些许复杂。
他不知道沈融雪要去做什么事,也不知道沈融雪不是好人。
*
“王爷,您别走这么快!要是遇到歹人属下护卫不到就——”
“闭嘴,本王敌不过人你们拿他又有什么办法?”
燕翎心急如焚,那神秘白衣人也不知将柳随带去了哪里,鎏金城街区差不多都搜罗了一遍,竟然一丝踪影都无。
这种失去后空落害怕感觉太强烈,燕翎已经没办法再欺骗自己只是喜欢柳随女装扮相,早在一开始,他就已经沦陷了。只是一直不愿接受,心知肚明他没有将自己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不愿意就这么成为他俘虏。
可一切都晚了,那种程度轻功和气息,如果这人想要将柳随藏起来,或者杀了他,都是轻而易举,燕翎有些不敢想这两种后果。
微不可查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燕翎察觉到时候几名下属已经悄无声息倒在路边……
*
柳随告别沈容后心情颇好地往长月楼方向走。
他想明白了,甘罗事依然有别转机,不论是联合洛熙择还是自己动手,办法总比困难多,自暴自弃不可取。
说起来,柳晔他们人呢?柳随快走到长月楼时候,忽然发觉不太对劲,意识到他们应该是去找自己了,犹豫了一下,柳随在原地等待和主动寻找间选了后者。
发生了那样骚乱,本该热闹非凡鎏金城街道冷冷清清,地上还有一盏被摊贩遗落鲤鱼灯,柳随顺手捡起来给自己照明前路。
随便寻了个方向走,走了许久也没见着人,鼻间忽然传来一阵浓郁铁锈味,柳随意识到什么,心中狂跳,忍着恐惧循味而去,发现了一堆倒着人。
壮着胆子翻看,竟是北镇王和他下属,柳随连忙查看伤势,发现现场血全是北镇王一个人流,其他人只是昏迷并无大碍,而北镇王伤在胸口,似乎是被人一剑贯穿,出血量太大了。
柳随学过点急救知识,慌里慌张给他摆成更容易呼吸姿势,撕下衣服堵住伤口勉强止住了血。
但他遇袭显然有一会儿了,这个失血量要不了多久人就没了,事实上燕翎确实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柳随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凝香丸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