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他妈哭了!”
污水横流,笼罩着迷雾的街道上,一道喝骂声从透出微弱光芒的窗户里传出。
“一整天连3先令都没乞讨到,却要吃十几先令的食物!”
破旧小屋里,一名壮汉正在大骂被母亲跪在地上抱在怀里抽泣的小男孩。
他举起手掌,妻子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孩子。这让壮汉更加愤怒,一脚踢在妻子身上骂道:“今天晚上你和这个野种别再想吃饭了!”
他没再对妻子发泄,比起那个废物野种,帮邻居缝纫衣物换取微博薪水的妻子还有些用,伤到身体就没法再赚钱了。
这位愤怒的一家之主走出卧室,到餐桌前坐下,拿起酒液浑浊的酒瓶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叩——叩叩——
而这个时候,房门响起缓慢地敲门声。
“是谁!”
壮汉望向门口,不耐大喝道,没有得到回音。
“该死的,如果让我发现是哪个戏弄我的混蛋……”
低声咒骂,壮汉拿起餐桌上的油灯,走到门边。
“乖……已经没事了……”卧室里,母亲低声安慰哽咽的孩子。
“妈妈,我饿……”瘦弱的小男孩抬起头。
心中涌上的悲伤让母亲双眼变得更红,抚摸他的脸庞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再忍忍,很快我们就不会再挨饿了……”
叩——叩叩——
敲门声第二次响起时,门前等待的壮汉一把拉开木门,狞笑着喊道:“让我看看是——你是谁?”
壮汉的神态僵住,疑惑地打量门前这道高大的黑色身影。
戴着上流人士或是有身份的人才会戴的礼帽的男人看不清面庞,笔直站在门外,没有回答壮汉。
壮汉从来都没有耐性,尤其在愤怒全家一天收入还赚不来两磅黑面包时,男人的沉默令他更加暴躁,但忽然间,他发现水滴正沿着礼帽帽檐,滴淌下来。
壮汉呆住,视线向下,发现男人的脚下已经有了一片水渍。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的凉意渗入壮汉内心。他想起什么,内心涌起不安的预感。
连一句狠话都没敢说出,壮汉重新关上门,并挂上门闩。
他自己都没注意,颤抖的手让他挂门闩的速度慢了好几秒。
叩——叩叩——
不过,门闩刚刚挂上,第三次敲门声就以固定的节奏响起。
终于挂好门闩的壮汉退离门口范围,决定不管门外那个诡异的家伙是谁,都不会再给他开门了。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发现眼前的木门上勾勒出一道轮廓,就好像……带着礼帽的身影。
……
这些孩子的头儿的委婉拒绝没让陆离有太多意外。
陆离知道,对陌生人的戒心是这些平均年龄不到八岁的孩童活到现在的根基。
尽管那些更小的孩子还没学到这个道理。
“怪异之雾难以散去,天黑后很危险。”陆离再次说道,而他对这些孩子的帮助与理查德的请求无关,只是他想这么做。
“谢谢您的好意,不知道可否让我们考虑一下呢?”戴着眼镜的小女孩首领咬着手指纠结道:“您可以告诉我地址,决定好后明天早上我们就去找您。”
因为那两箱罐头,她对陆离的戒心不多,但还没到完全信任。
“可以。”
陆离没再强求,告诉她侦探社的地址。
小女孩松了口气,很高兴陆离没有逼迫,随之而来的是一丝遗憾。
“我们商量好会第一时间去找您的,我叫薇儿!”担心陆离升起,薇儿又不得不小心翼翼讨好陆离。
“好的薇儿。”陆离点头,没再停留,在带他来的小女孩和其他孩子不舍中离开休息间。
“为什么不答应这位先生,他是个好人——”
身后缓缓被关上的铁门后传来小女孩的声音。
“那家伙居然没有说谎。”
向外面海滩走去,耳边响起安娜的声音。
“他也是孤儿,理应会对和他同样境遇的孩子抱以同情心,如果他不是纯粹的坏。”
仔细回想,理查德并不算纯粹的坏人,但这并不能改变他杀了数千人的罪恶。
“您要走了吗?”
下水道里守卫“营地”的小童子军对走来的陆离说。
“嗯。”
“祝您一路顺风!”小童子军像是卫兵一样站的笔直喊道。
“谢谢。”陆离回答,从他身前经过。
而感觉到某种平等态度的小童子军更骄傲的挺起胸膛。
陆离低头走出破损的栅栏门,阴冷的海风迎面吹来。
“我有种预感,他们难以活过这个夜晚。”
陆离忽然对身旁的安娜低语。
他不能确定这是因灵感衍生的预感,还是仅仅对一群孩童的担忧。
“但他们已经在这里居住很长时间了。”安娜说。
陆离轻轻摇头:“现在跟以前不同。”
哪怕只是一个星期前,大多数人们的困扰也只有黑夜灾厄而已。
“你想怎么做?”耳畔响起安娜的声音。
陆离回答前,扑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