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格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在他母亲未死时邻居觉得他还有救,然后在那场哗变之后,邻居们彻底放弃尝试挽救温格丝毫。
毕竟无论对着粪坑辱骂和夸赞,只会反回作呕的恶臭味。
不过在其同事和上司眼中,没有比温格更称职的员工了。他坚毅、不惧危险、从不退缩、危险无法阻止他完成任务、死亡不能阻挡他拯救同伴、“不怕死的温格”这一称号是替避难所干脏活的所有人的共识。
邻居不能忍受他的这些缺点,但同事们可以。没人不喜欢一个值得信赖以及会豁出一切拯救自己的同伴,与之相比,他的缺点只算是微不足道的“小癖好”。
只要习惯就习惯了。
比如清道夫部门的老板,洛·钱德勒。
砰砰砰——
急促拍门声后时径直推开的木门。
百叶窗前阅览笔记的洛·钱德勒被温格吓了一跳:“敲门前先说话,我说过很多次了!”
“你就这么害怕无邀之客吓得你那塞满母牛尿液的脑袋里荡起波纹?”套着遍布抓痕的鞣制皮甲的温格闯进办公室。
“你这周的奖金。”洛·钱德勒无奈地放下笔记,拉开抽屉数出几张先令,推到温格面前。
“我们的农场主终于肯给羊喂些草料了,所以接下来是不是该把养送去屠宰场了?”温格清了清嗓子,一口吐沫吐在洛·钱德勒书桌上的心爱的羊绒娃娃上——那是他过世女儿亲手编织的礼物。
“你他妈……给我滚出去!在我想干掉你之前!”
洛·钱德勒的怒吼在清道夫公司回荡,楼下文员下意识抬起头,然后彼此对望,不在意地继续忙碌。
不出意外,温格出现在二楼,离开公司。
洛·钱德勒头痛地揉着眉心坐回木椅,望着沾着污浊黏痰的羊绒娃娃,眼睛焦距逐渐落在关闭的房门上。
没人知道温格为何如此刻薄。
下午,扛着麻袋的温格出现在圣光教堂。
木板和铁皮及石块简陋堆砌的教堂像是贫民窟里的棚屋,墓园歪斜矗立着墓碑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教堂里没有长椅,只有漏风的窗户和铺满床褥的临时居所。
这座教堂没有教会应有的庄严与神性。
温格的到来更是打破这一切。
“主,我来看你这个婊子生的贱人了。”
他的嗓门引起流浪汉们的注意,又或是后背的麻袋带来的——不过这些断手断脚或畸形的流浪汉显然打不过温格,被他凶狠地驱赶开。
“你这样是上不了天堂的。”
披着补丁教服的苍老神父迎接温格,和他一起进入教堂。
像是幼羊般聚在一起取暖的孩子们自发的凑过来,而温格也丢掉麻袋,任由肉干从敞开的麻袋口滚出,提给被老神父排成队伍的孩子们。
“这是你的,你这妓女养大的贱种。”
一名裹着裙子的小男孩捡起印着脚印的肉干。
“还有你,三条腿的蛤蟆。”
膝盖位置长出畸形小腿的女孩沉默地捡起肉干。
“还没那会儿高的侏儒怪和滑稽的气球。”
这里年龄最大但只有几十厘米高的男孩背着头颅正常但肢体只有酒瓶大小的孩子捡起两块肉干。
这些可怜的小怪物们陆续从呵骂声中从逐渐干瘪的麻袋立取走肉干。
“长着两根生殖器的可笑怪物哪去了?”只剩下一块时,温格问神父。
“她惧怕你的污言秽语,躲了起来。”
“……被夜魔吃掉胆子的小怪物。”略微沉默,温格将最后的肉干连同麻袋踢给神父。
“你为何如此矛盾?温格?”神父忽然对温格的背影不解地问:“你所行所举犹如黑暗中的火炬,但你话语又讲这些砸成碎片。”
“不关你的事,你这喜欢让孩子操你屁股的老山羊。”
温格头也不回地走远。
他回到宿舍,和同事们开始今天的行动。比起外人,这些士兵不吝啬和温格的互动,尽管永远只会收获到恶毒辱骂。
这次行动是处理避难所一座被感染的房屋。他们像往常一样将里面的人封死在房间里,然后在外面等待净化结束。
吃饭的时候,一名粗心的同事忘记带食物,温格递给了他一块,又被拒绝。
“不……不用了。”
“不怕死的温格”背地里还有另一个称号:噬人的人魔。
通常等到下午房屋就会结束净化,但这次行动出现些意外——可怕的怨灵突然冲出房屋,当场将外面打盹的两名士兵撕成几块,又攻击温格身旁挨饿的同事。温格出手救下了他——的身体一部分。
怨灵抓住瞬间仅剩下他一个的温格,没有急着杀掉他,而是缓慢撕扯他的肢体,让痛苦将他撕裂。
温格发出惨叫,用布满血丝的眼童憎恨地怒视怨灵,并没像想象中污言秽语地叫骂。
“你不怕我?”
怨灵忍不住好奇,它从这个人类眼里只看到仇恨和歇斯底里的疯狂。
“等我死后,该怕的是你。”
温格咬破自己的舌头,咧开染血的牙齿,如怪物般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