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
和腐秽下水道,诡怪密林作为深夜城认定的三个禁区存在。
它们犹如被驯服的野兽供人参观。但并不意味它们弱小。从未显露威胁只是因为它们在……笼子里。
而现在,沼泽地这只野兽已经逃脱笼子并噬主,开始准备逃出这座房屋的禁锢。
这条街道以及这片区域不再安全,即将脱困的野兽威胁着每个居民的安全。
恢复身体的陆离详细的撤退路线,按照惯例,仍然不包括他自己。
“那你呢?”
“我要想办法阻止沼泽地。”
“我们可以一起离开……”作为深夜城覆灭的亲历者,克来尔再次被沼泽地的阴影攫住,“沼泽地脱困没什么……荒芜之地的怪异会阻止它,不需要你去做。”
“我们会逃离,它们也会。”陆离摇了摇头。
或许存在蔓延的沼泽地被不可名状的存在阻挡的可能,但同样存在沼泽地缓慢坚定地蚕食世界的可能。
“我……不想再看见亲近的人死在面前了……”
克来尔的悲泣让奥菲莉亚等人默然。
陆离平静地注视她,语气似乎变得轻缓:“不该寄希望于入侵者会帮我们守卫土地,总要有人承担一切。”
怪异可以随时离开这片混乱疮痍的大地,但从这里诞生的人类不行。
旧下水道苟活着无数在漫长的流浪与迁徙中失去自己的文明的怪异,而它们早已失去血脉与文明流淌的厚重,成为野兽般的怪异一员。
“你会死……我有预感,你真的会死……”
克来尔抽泣着,像是悲伤的小女孩。
她对待陆离和所有人不同。
无论奥菲莉亚轻浮的爱恋还是沼泽之母母性的关爱,都介于好友之间。
克来尔死去之时,在灵魂上篆刻的是陆离是她的亲人。
而克来尔曾经历过母亲和朋友死在深夜城。此时,沼泽地的卷土重来和陆离的背负责任都在勾起她不愿回忆的梦魔。
“我会把大家带到鬼怪镇的。”奥菲莉亚伸出粗糙而温暖的焦黑掌心,托起蜷缩成一团的克来尔,向陆离保证。
“我会让母亲来帮你。”
“什么也不要做。”
“母亲”无法对抗深夜城,同样无法抗衡沼泽地。
“你们不能让我们就这么看着什么也不做!”克来尔似乎感染了周围的情绪,奥菲莉亚首次抗拒陆离的安排,“我们需要英雄,但不需要头脑一热的英雄。”
“异化药剂和诅咒头衔可以帮我隐藏和逃跑。”陆离回答
“我们要知道你想做什么,说不定光明之地有更好的主意……”
“来不及,她正在被蚕食。”
沼泽地何时继续蔓延取决于食尸鬼之王何时被蚕食殆尽。
可以预计,这不会很久。
“血疫部落的**沙盘边缘出现过一支比血疫部落规模更大的食尸鬼族群。我准备去找它们。”
如果它们不曾停下,此时应抵午夜城郊外。
“连它们的王都被俘获……告诉它们这些食尸鬼又能做什么?”
“它们做什么不重要。”陆离说。
重要的是,城中怪异将知晓沼泽地的存在。
……
陆离想要远眺午夜城郊外。深坑旁的山冈小屋不行,远方的教堂塔楼不行。未知怪异矗立的神秘黑柱也不行。只能维持食尸鬼术士的形象绕过东部的可怖存在,逐渐远离危险的城区。
无垠的幽暗原野暴露眼底,无尽的恐惧与绝望攫住心灵。毫无疑问,这是人类无法涉足的地域,就如绵羊不会踏入勐兽盘踞的森林。
笼罩这片原野的并非寂静,起码在一角不是。
陆离看见了延绵的混乱营地——食尸鬼如蚂蚁般密集地聚集在幽暗原野,即使没有鼻腔仿佛也可以闻到它们散发的腐臭瘟疫。
游荡的食尸鬼清理营地周围的怪异,很快,一只离午夜城太近的食尸鬼小队发现一只跛脚的食尸鬼术士。
“我来自血疫部落……族群被怪异摧毁,我们的王失陷在它们的力量里!”
陆离悚人听闻的真相激起了波澜——但是相反的,食尸鬼小队将陆离视作玷污者向他发起攻击。避免使用诅咒头衔的陆离不得不用梦境将它们吞噬。
这么做行不通。
食尸鬼的信仰不容玷污。
远方营地察觉失踪一支队伍之前,陆离唤出萦绕自身的信仰,按照艾琳娜的教导将其转化成和食尸鬼同源的瘟疫与腐烂——除非食尸鬼之王在这儿,否则谁也不能识破陆离。
携着萦绕信仰,陆离爬向逐渐形成的混乱之巢,异化着从食尸鬼术士向食尸鬼大术士拟态。
随着接近,陆离被混乱营地察觉,并得到和先前相反的待遇:食尸鬼战士与术士匍匐跪拜,即使食尸鬼首领也低垂头颅表示谦卑。
“王的神谕……血疫部落遭遇唯恐,所有食尸鬼族群支援血疫部落!”
“依照王与大术士命令。”
首领抬起头颅,抓起某种巨兽的头骨,怒吼震颤着荡开。
呜——
粗闷、悠远地号角声从混乱营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