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终究还是比银子更重要。
月红几句话便击败了陈菲儿,让她陡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乡亲们散去。
月红背着她那大大的行囊,忽然牵着诸葛不亮的手,扭头对沮丧的陈菲儿说了一句:
“妹妹,咱们进屋去聊聊。”
诸葛不亮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月红猥琐一笑:
“那个娘子,相公忽然想起还有少许公事,相公去去就回,如何?”
月红瞅了他一眼,反手就将那行囊给取了下来塞入了诸葛不亮的怀中。
“年三十了叫花子都要过年,这时候还能有多大的公事?”
“走吧。”
“我这一出门近二十天,打完仗都没有在永安城里歇息一宿就马不停蹄的回来”
月红幽怨的看着诸葛不亮,那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来:
“我、我不就是想着这是我们成亲的第一个年么?”
“在永安城遇见了王正浩轩,他说,过完这个年,来年就是贞安元年了!”
“我愈发归家心切,想着家里你一个人和小翠”
“你这个人又不知道收拾布置,我若是没有赶回来,家里冷冷清清,莫要说挂灯笼贴春联,你恐怕都吃不上一顿年夜饭家里没银子,你过年都得喝那清不见底的粥!”
她微微垂头,忽的乜了一眼陈菲儿:
“我似乎不应该这么急着回来,倒是没有料到你其实过得挺好。”
诸葛不亮急了:“不是,我和菲儿”
陈菲儿见势不妙,可不能让诸葛不亮在这时候被月红的言语感动而撇清了和自己的关系。
她连忙说道:“姐姐有心,一路劳顿,咱们还是先回房再说如何?”
月红见好就收,悠悠一叹,“倒是真的累了,走吧,有些事终究还是要说个明白的!”
三人去了院子里的书房。
书房的门关了个把时辰。
再打开时候,诸葛不亮站在了门前,背负着双手,望着外面的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陈菲儿面带红晕,恭敬的给月红敬了一杯茶。
月红饮下,便是接纳。
“相公!”
诸葛不亮转身,月红抬头,“王正浩轩说他回来之后会来咱们家里,说很喜欢你当初养的那条黄狗。”
“后面去各处村子留意一下,若有谁家的母狗生了崽子,有黄狗就带两只回来。”
诸葛不亮愕然。
月红又道:“对了,他此去荒国,是他的父亲在荒国出了点意外。”
“他说皇上做了诸多安排,接下来荒国估计会出一些乱子。”
“咱们幽都县与荒国的南溪州就一条死亡谷相隔,他说等背城军回来可得告诉日钢他们一声,多加防备,以防荒人犯险从死亡谷过来。”
“另外,菲儿妹妹进门,可不能如我当时那么随意。”
“颍州陈氏这样的世家,规矩是必须要讲的!”
“三书六聘三媒六礼,得明媒正娶!”
“此去颍州路途遥远,待来年你走不掉,我亲自去!”
陈菲儿一听,心里对月红的敌意顿时消失。
多好的姐姐!
为了自己不受委屈,她竟然要按照正妻的标准来迎娶自己!
可这不合规矩。
因为她先进的门,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人家正妻都没有风风光光的办一场婚礼,自己这个平妻若是办了可就逾越了规矩。
“多谢姐姐。”
“只是此事待我修书一封回家告诉父亲即可。”
“不瞒姐姐,此来幽都县与、与他相见,这原本就是我爷爷的主意。”
“那时姐姐尚未与他婚配,是我来得唐突了,姐姐能接纳我妹妹我已感激不尽!”
“等我的家书送到,说明其中缘由,想来爹娘他们便会前来,一应的那些繁琐礼仪也就免了。”
“一切从简,我心亦会欢喜。”
月儿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那叠银票,想了想没有拿出来交给诸葛不亮。
“也好,开了春我也担心村民们有个三病两痛找不到人医治。”
她徐徐站了起来,“这是咱们家过的第一个年,”
望了望没有丝毫年节气氛的家,她又道:
“路过集镇的时候我买了一些年货,有些吃食,也有对联有窗花有红绸”
“呆会我洗漱一下就来扎灯笼。”
“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样子,也希望咱们诸葛家在贞安元年过得红红火火添人添丁添财!”
陈菲儿也站了起来,“妹妹这就去吩咐下人给姐姐烧水,呆会妹妹给姐姐打个下手。”
她走了出去。
走在风雨连廊中,她的心里却颇不平静。
这件事,虽说通过个把时辰的谈判算是尘埃落定,但冰雪聪明的陈菲儿却知道月红接纳她的真正原因就是开了年就要开工的陈氏作坊。
也就是说,她能够继续留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其实与她的姿色或者才华无关。
月红所看重的仅仅是颍州陈氏的银子!
有颍州陈氏的支持,诸葛不亮的前程才会更加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