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雪城穿着灰蓝色毛茸茸的睡衣,睡衣的帽子是一个露出邪魅大板牙的狼头。
他洗漱完,穿上心爱的睡衣,在每天雷打不动的时间准备入睡,这样就可以避免在家里不小心碰见牧月森那个死人脸。
但是,睡前是一定要喝一杯牛奶的,尽管刷完牙了,但刷牙和喝牛奶有什么关系?
牧雪城理直气壮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家里的楼是一栋Y字形状的,他住在Y字左上角,牧月森住右上角,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王不见王。
但客厅和冰箱在Y字的下端。
牧雪城知道,牧月森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在的,所以他毫不在意地一蹦一蹦,以猛狼出山的姿势,嚣张豪横地下楼来。
打开冰箱,灌满一大口牛奶,仰头咕噜咕噜小孩子一样让牛奶的香味在喉咙里充分冒泡泡,然后再咽下去,就算睡前仪式完成了。
牧雪城鼓着脸,正要咽下去的时候,从仰头不断摇头的姿势恢复平视,视线正好对着客厅的沙发,然后,他顿住了。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忽然吓呆了,看着沙发上不知何时抬头静静注视着自己的青年,咕噜一声咽下牛奶,嘴上还沾着一圈奶渍,打了个奶嗝,一脸木然,强作镇定地问:“你,你为什么在我家?”
薄郁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因为是家庭教师。”
“我知道是家庭教师,但不是只有一节人文课吗?为什么……这个时候在我家?”牧雪城眼里强忍着不表露慌乱,活像忽然发现家里闯进了大灰狼的小白兔,侧身对着薄郁,想看不敢看,不敢看还一定要看。
薄郁双手抱胸靠坐在沙发上,抿了抿唇角,半敛的眼眸眨了一下:“可能因为现在不只是人文课的家庭教师了,所有课程的家庭老师都是我。”
牧雪城也抱臂,用脚尖点地的动作掩饰肩膀轻微的一抖一抖,眨着眼睛,嘴巴扁着强忍住不哭,故作傲慢地说:“所有课程……你还只是……大一新生吧,你确定你都能教吗?”
薄郁微微偏了偏头,淡淡地说:“嗯,我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学校的,在教导你之前,还会提前学完全部的课程,所以关于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你是要哭了吗?好像在发抖?”
牧雪城鼻翼微微抽动,忍着抽噎,眉眼维持着冷漠桀骜,生硬地说:“是室内温度不小心调得太低了,我有些感冒!而已。”
薄郁点点头,温和地说:“那就好,我很温柔的,不会体罚学生。所以不用怕。”
“家庭教师,就家庭教师吧。”牧雪城眨着眼睛,委委屈屈的,但因为并不敢反驳,只好说服自己勉强接受。
忽然,他眼睛睁大,敏锐地看向薄郁:“等等,全科家庭教师?谁决定的?”
薄郁低沉叹息一声,手指抬起,指向他斜后方。
牧雪城立刻回头,眼神凌厉危险,如同狭路相逢了另一只狼,鼻翼阴鸷地抽动了一下,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牧!月!森!”
双手抱臂的牧月森,在家也穿得端庄得体,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长裤。
他眉眼神情寡淡,无视牧雪城,从右边的一个冰箱里拿出一瓶水。
牧雪城手指直指着牧月森:“凭什么擅自给我找家庭教师?还是全科的?”
牧月森没有理会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沙发上的薄郁:“大楼采用空间技术装修成Y字双子座形状,三楼以上左右区域权限互不开放,左边是他,右边是我。你的房间在三楼,自己挑一个。内部终端,1号是管家,2号是后厨,3号是保卫处,0号是镜像留言。我回房间了,有事找管家。”
说完之后,他一脸郁郁寡欢,明显的情绪低落,但依旧保持礼仪微微颌首,再次无视了牧雪城,低头径直向右边的楼梯走去消失不见。
牧雪城的眼神狐疑一转,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空间镜像留言。”
星际时代的空间镜像留言,就相当于薄郁时代的——机主不在,请在嘀声后进行留言。
所以刚刚出现的牧月森并不是本人,只是牧月森设置的一段录影留言。
“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那样?”
问完,不等薄郁回答,牧雪城先倒吸一口冷气,立刻紧张地吞咽了一下,追问:“他给了你多少?”
薄郁敛眸,平静地说:“一百万,也可能两百万。”
取决于彪哥是怎么衡量他的艺术价值的。
牧雪城瞬间露出兴奋复杂的笑容,啃着手指,走来走去,活像个多动症儿童。
薄郁歪了歪头,看着他:“你怎么了?”
牧雪城心不在焉地说:“我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又非常想要找人倾诉一下,不然会睡不着。”
薄郁:“说说看吧,我对心理学也有选修过,可以帮你分析看看。”
“那太好了。”牧雪城脸上挂着兴奋难忍的笑容,立刻敞开了心扉,“现在就是高兴,看到牧月森得了和我一样的病,知道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感到由衷的高兴。但同时,连牧月森那个自律到近乎变态的坏坯都无法抵抗这种疾病,不由对我自己的病情有了悲观消极的看法。但不管怎么说,我只是需要每月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