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纪筝扯了扯嘴角,“朕没有。”
他才没有唤明辞越,唤他来干什么。
纪筝撑着身子往前移动半分,远离明辞越,可不一会儿又被颠回了去,再强撑着远离,不一会儿又带着惯性撞回明辞越胸膛上。
他不甘心,来来回回动作着。
直到……
“圣上……别动了。”声音隐忍压抑极了,从嗓子深处挤出来。连带着男人喉结微滚,轻轻吞咽声音。
纪筝瑟缩了一下,老实了:“……哦。”
小鹿被马蹄惊醒,飞速奔跃起来,穿梭在丛林树枝之间,麻绳绊倒了它前蹄,便打一个滚挣扎起来继续飞奔,求生欲强极了。
毕竟是树林地形,马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体型轻巧小鹿方便。
不同于昨夜结礼骑马遛弯,这次明辞越俯下身来,飞速甩着缰绳,将马驾得飞快。
身后顾丛云轻骂一声,旋即跟上,疯了一般地拍马追赶而来,即刻已经是齐头并行。
主角攻受驰骋逐鹿名场面,纪筝没想到自己观戏vip席能是主角攻大腿前。
明辞越胸膛稳稳贴住他,喘息热气就沿着他耳廓而过。
可纪筝看了看顾丛云白马,又看了看明辞越黑马,头转来转去,目光来回逡巡,心情微妙。
“圣上。”明辞越一边驾马,一边喘着粗气唤他,“圣上,看着臣。”
纪筝应声抬头去看他,可心里还满是顾丛云策马飞驰模样。
顾丛云可以陪明辞越策马逐鹿,他不能。
顾丛云可以陪明辞越吟诵风雅,他不会。
顾丛云可以助明辞越重夺权势,他做不到。
顾丛云可以看着明辞越加冕登基,他没有机会。
明辞越,你找错人了。
“臣只会携圣上纵马长驱,其他人谁也不会。”
男人声音很沉很静,如他眸底一般,蕴藏深海。
明辞越没有给他细思时间,继续道,“圣上,接下来听好臣说。”
“臣得驾马不方便,长弓和羽箭都在臣背上,请圣上自己取下。”
纪筝将手绕过明辞越肩膀,小心取下弓与箭。
“接下来,自己搭上箭……对,就是这样。”
“请圣上自己拉满弓,侧目瞄准,对准鹿前腿之间。”
纪筝明白明辞越是想让他干什么了。
马背颠簸,对他一个射箭新手来说,瞄准可能性太低,稍有不慎……
他疑惑地望向明辞越。明辞越只低头看了他一瞬,便叫他也继续直视前方。
“圣上,不要怕,没什么大不了,射中鹿腿它是一死,把它留给顾丛云也必然是一死。”明辞越语气刻意放得很轻松,但纪筝猛地一颤,他知道这人分明是在激将自己。
“圣上心跳不对。”明辞越手从缰绳上挪下一瞬,握住天子一只手,摁到自己胸口前,“能感受到么,臣呼吸。”
纪筝感受着温热胸膛缓起缓伏,甚至感受着这人平稳有力心跳,听着自己心跳声逐渐在耳畔与明辞越同步合拍,沉稳起伏。
忽然,那呼吸一沉,心跳顿了半拍。
是这瞬间!明辞越一个急拉缰绳,侧转马头,将还在奔驰顾丛云惊得不轻,猛地一个扬蹄急刹车。
纪筝咬紧牙关,回手拼尽全力拉开了弓。
马一停,四周一稳,他便可以试着去瞄准,细细一条绳此刻在他眼前虚晃无比,箭簇还是在微微发颤。
“明辞越,要不还是你来吧,朕怕……”
明辞越语气强硬地打断他,“圣上,射箭感觉还记得么。”
纪筝猛地放了手,长箭倏然而出,擦着他虎口,擦着他侧脸,狠厉地撕开寒风,冲去小鹿前蹄方向。
虽然还是偏了一寸,擦破了鹿腿,但勉强算是穿透了麻绳,再加上地上细小荆棘摩擦,小鹿很容易地挣脱了绳索束缚。
现在它只要轻轻抬蹄蹬地就可以拔足奔向远方,而纪筝他们只要过去捡起绳索便能证明胜利。
可这鹿却猛然驻了脚步,反而是调转了头,奔着他们方向而来。纪筝额角猛跳,一脸绝望,怕了它似地拼命想远离,却见他黏在自己脚边,怎么赶也赶不开。
快走快走。
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明辞越,顾丛云都紧盯着他赶鹿。
快走啊,纪筝用脚试着驱赶。
谁知这鹿嗅了嗅,啃起了他小布靴。
纪筝:……这鹿,傻。
他堂堂一个暴君怎么能被这种软软绵绵小动物碰瓷黏上,这不是崩人设吗。
这宝贝暴君人设可是关系到他退休生涯,明辞越政治前景啊。
纪筝仿佛已经能感觉到主角受看他眼神不对劲了。
他干脆脸一绷呵斥道:“都愣着干什么!朕这都已经帮你们把祭品引诱过来了,你们还不赶紧捕杀,难道还非要朕动手吗?”
顾丛云闻言没有犹豫,旋即再次拉满了弓。
纪筝明显微微闭眼,瑟缩了一下,像是实在不忍去看。
明辞越清清楚楚看到了,看到天子望着小鹿时眼睛闪烁光芒,看到天子有多宝贝这只小鹿,甚至听到天子对着小鹿射出那一箭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