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乘坐马车到来的时候,天中似刚落过一阵小雨,满是清爽之风,他见这里广厦楼阁高低错落,处处皆是飞廊虹桥,烟雨迷蒙,草木翠红交映之下,远山近水,毫无斧凿痕迹的融入了城中,时不时还有成群白色飞鸟从城中的林地水泊飞过,可谓满布自然意趣。
这时他也是不觉点头,念了一句“淡墨疏画人间雨,飞虹浅融天上青”,若论风光景物,人与万物之融洽,安寿邑无疑他一路过来见到的做得最好的,也无怪此城以“安寿”二字为名。
这时龚毅伸手一指,道:“先生,那就是寿章台了!”
张御看过了过去,那一座华美高台,通体白玉所砌,高约百丈,望之犹如一山,上面是重重宫观楼影。
天夏城邑,通常都是以大台为中心,并以此向外扩展城业,很少有例外,东庭都护府的瑞光城是如此,这里的安寿邑也是如此。
其实放大范围看,此城身为州治所在,同样也是屹立在全州地势最高处。
不过到了这里,却是很少再见到一路以来看到的那些造物了,这里虽与卫县相隔不算太远,可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风格。
一个是古老悠远,沉淀深厚,一个可谓朝气蓬勃,积极奋进。
他思索了一下,推断这或许与青阳玄府就身处此城之中有关。
龚毅这时道:“先生,下来的路我不熟,先生要去哪里,我下去打听下路。”
张御道:“不必了,少郎送到我这里就好,剩下路我自己走。”
龚毅道一声好,他想了想,便道:“那我就在那个方才路过的巧云居落脚,在那里等先生回来。”
张御点了下头,龚毅今天是赶不回去了,肯定要在这里住一晚,而他也不知今天能否顺利去到玄府,的确有必要先找个落脚地方。
与龚毅别过之后,他望准一个方向走去。
在进入城中后不久,他就感觉到一处地界在吸引着他,便循此感应走去。
这里的道路沿山起伏,曲折环绕,十步一景,百步一画,在绕过一个歇亭的时候,面前敞露出一片泛着点点波光的大湖,岸边荷叶片片,时不时有飞鸟掠水而过。
湖心之中有一座巍峨宫宇,若塔似楼,高高在上,两边虹廊飞出,如舒双翼,望去仿佛仙鹤展翅,看着着实清灵洒脱,意境渺远,站在此处,顿生一股洗心涤气,逸脱尘世之感。
这时一驾小舟忽从虹廊之中飘来,未有多久,就顺着水波来到了他面前,在那里轻轻晃动着。
张御一思,便就把袖袍一舒,稳稳站了上去。
小舟轻轻一晃,就又往湖心而来。
待来至虹廊方向,他踏上石阶站定,抬目一望,便见这里站着一名道人,头梳道髻,一身素云玉袍,看着月朗风清,其人对他微微一笑,打一个稽首,道:“贫道明善,为青阳玄府接引,不知是哪位道友到此?”
张御抬手一礼,道:“东庭玄府,玄修张御,此来青阳玄府修业求道。”
明善道人微露讶异之色,试着问道:“可是远在东洋之外的东庭么?”
张御道:“正是。”
明善道人不觉点头,又仔细了看他几眼,侧身一步,袖袍展开一引,道:“道友请。”
张御一点头,便沿着台阶走了上来,在与明善道人攀谈了几句,他问道:“道友是真修?”
明善道人笑道:“正是,我在别处无有洞府,许是玄首见我可怜,就在玄府之中安排我做了一个接引。”
张御心下一转念,通常有玄修的地方真修就会避开,看来青阳玄府格局独特,不过他看此间的排布格调,认为这里也有可能是另一个缘由,而且可能性很大。
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身着玄府道袍的男子,他们看见张御,都是一阵惊异,两人各自抬手对他一礼,道:“道友有礼了。”
张御同样客气还有一礼。
其中一个男子笑着道:“在下夏侯明,这是我师弟钱忠,青阳玄府玄修,不知道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张御也是报了自己的名姓,那男子与交谈了几句,便道:“张道友初来玄府,若有什么不便,可来寻我师兄弟。”
他们在这里说话的时候,明善道人却是站在一旁,微笑不言。
张御客气谢过之后,便与两人别过,和明善道人一同往宫观方向走去。
夏侯明看着两人离去,目光闪烁着。
那师弟钱钟问道:“师兄,你想招揽此人?“
夏侯明点头道:“有此意思。”
钱钟却不看好,语声之中略带不屑,道:“师兄,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东洋之外都护府的玄修,我们近来也不是没招揽过,可他们所修的东西还是六十年前的那一套,无论是斗战之能还是章印运用的手段,都是差的太远了,就算这位有些修为,可对我们又有多少用处呢?“
夏侯明一笑,道:“我们现在人手欠缺,多几个人总是有用的,走吧,那件事回去之后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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