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人曾打听过, 仙境美貌女修如过江之鲫,爱慕者更是数不胜数,为何从未听闻上清境的雪魂公子近过女色?
按理说,这个年纪, 血气方刚, 最易春心萌动,难不成是修行修傻了?师长管得太严了?
总不会喜欢伤风败俗喜欢男人吧?
可惜有人认认真真问他缘故,小公子却开玩笑:“我会令他们伤心, 不能开这个头。”
这话真是奇怪, 明明他一直拒绝追求者才叫人伤心呢。
姜勤风继续好脾气地解释:“我和他们没有未来。”
他自离开临江城,就从未把这个世界的人当做NPC看待,但他毕竟不属于这里啊。
虽装作NPC,却是个货真价实的仙道玩家。
赢了, 回到现代,输了, 失去性命。
所以,从一开始, 他只能给这个世界的人亲情、友情, 独独不能给爱情。
因为, 爱情是唯一的。
而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或者,消失。
一番挣扎,姜勤风衣衫已然凌乱,素来紧密的衣领松松垮垮, 露出一大片牛奶般的肌肤,他圆眼微睁,显得无力又脆弱,连同墨色发丝一同陷入宝蓝色的软衾,像一只浑身奶白的无辜羊羔。
纵使这样,他仍旧坚持把剑挡在两人之间,守住师徒情谊的最后界限。
姜勤风说:“不要。”
柴京彦拾捡起破碎布条,恍惚间露出迷茫的神色,银发蓝眸不似清冷仙尊模样,反而如同聚灵兽化形成的大妖,下一刻便能将徒弟拆骨卸肢,吞吃入腹。
他脸色潮红,连呼吸都灼人的烫,显然还未酒醒,哪里听得进小徒弟的拒绝?
“你为何不开心?我最喜欢见你笑了。”
他抚上小徒弟的唇瓣,轻柔又珍惜,像在江南微雨中攀折一枝可爱的琼花。
姜勤风感受那只手熟悉的温度,不由闭眼,师徒间无数过往回溯脑海。
他不喜欢这样。
柴京彦太强大了,他在他面前过于无助,毫无还手之力,没有丝毫主动权。
不说此时情形,就算平时,也要得了柴京彦允诺才能见上一面——
他不是女子,没有哪个男人在感情上受得了这样的强势。
“师父,我敬你爱你,珍惜你我之间这段师徒情缘,但终究,终究不是那样的感觉。仙境之巅,师徒十年,我以为会有退路。”
如果不是得知突破大成,柴京彦就会如同天龙消失,被天道吸收,姜勤风也不会那般执着于进入仙境之巅,更别说冥冥蝶寄生一事也还没解决,一件件都关乎柴京彦的性命安全。
自他明白月下剑影引动了柴京彦的情劫,他宁愿扣响一千次梅花玉佩,也不愿意再完成【柴京彦梦游人间】的卡了。
柴京彦却无视寒锋利刃,压身埋入小徒弟的脖颈之中,去寻嗅温暖的香气,终于把那无数个不可言说的梦付诸现实——
他虽患永夜噩梦,却也有白日小憩。
自他情动,白日也有了梦,比噩梦更甜,也比噩梦更可怕。
“扑哧——”
灵心剑身亮如霜雪,只听一声清响,鲜血绽放,溅射在两人雪白衣袍上,血滴洇染,晕开大小朵的梅花。
红珊瑚似的血溅在柴京彦的脸上,他脑中空白,呆愣地抚摸上自己的脸,指尖温热,深蓝眼眸之中,波光晃动,许久不能平静。
一缕缕冰蓝色灵气自血中升起,飘飞他入鼻息,吸入体内,沉进丹田,助人醒酒。
血。
这是,姜勤风的血。
他的小徒弟躺在自己身//下,眼尾薄红,唇朱染血,珍珠般的肌肤上好似裹着一层桃花胭脂,随意挤一挤都会渗出薄红的汁水。
但柴京彦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小风左手衣袍破碎,鲜血如同溪水,正从伤口流出,所到之处,湿红浸透,哪怕箭矢击穿心脏的白鸟都不会被糟蹋得这么可怜。
浓郁的冰灵气四散在房内,无不在提醒一件事。
他是雪,但不能融化在自己怀里。
柴京彦紧闭了会眼睛,再睁开时,已然神智清明。
他捉过小徒弟的手,拿出灵药敷在那刺目的伤口。
“对、对不起。”
姜勤风见柴京彦酒醒,终于松了一口气,却听他继续说。
“你把我当作敬仰的师尊,信任我,依赖我,我受之有愧,心思不纯,自那日情动,每每见你,脑中净是龌龊事……本以为避而不见,心火渐熄,却没成想愈来愈烈,情深而不自知,才因灵酒迫害你到如此。”
柴京彦想,自情动后他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意,从未亲口告诉过徒弟自己的心思,今日已经闹成这样,不如说个明白。
他的心自方才见了血,就痛得难受,若再不倾诉,只怕会疯掉,不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姜勤风耐心地听他说完,继而坚定道:
“我对您从始至终,只有师徒间的孺慕之情。”
柴京彦觉得自己再没有必要追问了。
徒弟对自己的心,已经明明白白说清楚。
或许,他长久不敢面对小风,冷落小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