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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4 / 7)

巾,看似小生员,细看却是个穿男装的年轻女子。

“昨叶何?你来做什么?”朱卜花似乎早就认识她。

“我就是来看看,朱太监这边顺利不顺利。”昨叶何笑眯眯道,顺便从腰间顺袋里抓出几粒桂花炒松仁,放进嘴里嚼。她的袖口高抬,赫然绣着一朵怒放的白莲。

“哼,不劳你们费心,已稳住了。”

昨叶何嫣然一笑,道:“是你稳住太子了?还是太子稳住你了?”朱卜花眉头微皱,道:“你什么意思?”昨叶何冲长乐殿歪了歪脑袋,道:“我刚才听得真切,太子可是一直在试探你呢。”

朱卜花脸上的脓包似乎鼓大了一分,压低嗓音怒喝:“不要胡说!他连南京城墙是黑是白都没看清,就被我直接带入皇城,又怎么会起疑心?”昨叶何道:“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太子难免疑神疑鬼。我看太监不必为难,径直冲进去一刀剁翻,万事干净!”

她一边说着一边嚼,几粒松仁在齿间很快被磨得粉碎。

朱卜花冷笑道:“你们白莲教办事不力,炸船漏掉了太子,如今倒要我来背这骂名!”

昨叶何不以为然,道:“骂名?昔日建文就在这皇城内不知所终,你家永乐皇帝又何曾有骂名了?”话音未落,朱卜花的大手已经狠狠捏住了她的肩膀:“你敢再提太宗名讳试试?”

“原来太监你死活不肯动手,是还顾及对朱家的君恩臣誓啊!”昨叶何毫不畏惧地道。

朱卜花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眼神复杂了许多,道:“君恩深重,我是须臾不敢忘的,只不过不是这个君罢了……”

昨叶何双眸陡然射出两道寒光,道:“这次的大事,是白莲佛母和你家贵人联手定下的,开了弓便没有回头之箭。太监若想在这条船上站稳,就非得亲手把另外一条凿沉了不可!”

朱卜花与这位白莲右护法瞪视片刻,许是脸上的疽肿痛痒难耐,他终于一塌肩膀,像是发泄似的吼道:“好!但你跟我一起去!”说完他转过身去,抽出腰间的长刀,大踏步又朝长乐殿奔去。

此时,长乐殿门槛上的纸折不见了,应该已被取走。殿内烛火透过屏风,映出一道斜靠在榻上的影子,似是正在读着名单。朱卜花深吸一口气,在门槛外大声道:“臣朱卜花,有要事求见太子千岁。”

这一次太子没有吭声。他又吼了一声,对面还是没有回应,朱卜花心中生出一阵不安——难道昨叶何猜对了,太子果然对我起了疑心?

身后的昨叶何突然道:“有些不对!”

朱卜花疾步猛冲过去,撞开几重纱帘,踢翻屏风,看到一个小奉御被剥了个精光,嘴里塞着一枚琉璃如意,双臂之间捆着几条金丝绦带,整个人倒在榻上正瑟瑟发抖,那张纸折正盖在脸上。

朱卜花粗鲁地把如意从小奉御嘴里拔出来,捏住他的脖颈拼命摇晃,道:“太子在哪里?”可怜小奉御满口是血,含混不清地说道:“我,我进来通报太监求见,太子让我原地不动,然后用砚台把我打倒,等我醒来时已……已是如此了。”

朱卜花的面皮鼓胀,几乎要爆出浆来。看来太子刚才与他问话之前,便已打算潜逃。到底他是何时看出破绽的?带着满腔疑问,朱卜花把小奉御一把远远扔开,提着刀开始在长乐殿中搜寻。长乐殿的面积不算太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太子不可能藏得妥善。

朱卜花转了几圈,连圊房的净桶里都打开看了,却一无所获。难道这只煮熟的烧鹅,真能平白地飞走?昨叶何到底心思更为细密,她环顾四周,突然说道:“是衣袍!”

朱卜花如梦初醒。那个小奉御是光着身子的,太子一定是改换了他的灰袍,扮作小宦官离开长乐殿了。

他暗叫不好,长乐殿附近的守卫得了授意,不允许太子离开,但不会提防直殿监的那些仆役。若是如此,太子搞不好已突破长乐殿周围的封锁,在宫城内游走。

“来人,传我的命令,皇城宫城一体戒严,缉拿,缉拿……”朱卜花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缉拿谁呢?难道说缉拿太子吗?

他的心腹毕竟只是少数,外围的勇士营可不会接受这种命令。这时昨叶何俯身从地上捡起一件东西,举到朱卜花的面前,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去缉拿那个小奉御。”

朱卜花一看,她手里是一块玉佩,上镌“惟精惟一”四字。

这是永乐皇帝赐给圣孙的佩物,估计是朱瞻基改换衣装时无意中掉落了。昨叶何的意思很明白,朱瞻基从未来过江南,真正认识他脸的人凤毛麟角。如今没了信物,朱卜花可以硬说他是冒充太子的小奉御,从容调动力量围捕。

昨叶何这计策虽经不起仔细推敲,但此刻南京城里一片混乱,没人能提出质疑。只要过了今夜大事底定,真假也都无妨了。

朱卜花立刻传令各处哨位,合城大索。皇城入夜便会四门落钥,太子即使已离开长乐殿,也不过是从一个小囚笼进入一个大囚笼。

一道道呼号传递下去,一根根火把点燃起来,漆黑的宫城里多出了几百个光点,它们迅速构成了长短不一的线条,像篦子一样来回梳理着暗夜。从奉天殿到文华殿、武英殿,从华盖殿到谨身殿,这些寂寥已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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