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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4 / 10)

一惊,似是不敢相信地看向太子:“您,您去济南,不会是为了救吴定缘吧?”

“是!”朱瞻基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家伙从南京到淮安,数次救得本王性命,也该轮到本王救他一回了。”

“殿下不要胡闹!”

于谦惊怒交加。京城局势危如累卵,哪里有余裕拐到济南去救人。

“若吴定缘已死,本王可以等登基之后再搜捕凶手;可现在他陷于敌手生死未卜,若本王置若罔闻,还算是个男人吗?还算是个人君吗?”说到最后几句,朱瞻基的声音提得很高,近乎喊出来。

“吴定缘也是臣的朋友,他失陷敌手,臣亦焦虑至极。但您不能凭一时兴头,便轻言……”

“我没有凭一时兴头。”朱瞻基抬手打断了于谦的话,“本王在淮安听说他去了济南之后,便已下定了决心。这一路上,我也一直在犹豫这个决定对不对。不瞒你说,我甚至偷偷打了一次铜钱卜,寄希望于上天给点启示。”

一边说着,朱瞻基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永乐通宝:“正面是去济南,反面是去临清。我扔了三次,结果都是反面。”

“这,这老天爷不是还让陛下去临清吗?”

“错。我每次看到这个结果,都想要再扔一次试试。三次之后,本王才真正明白,本心到底是指向哪条路。”

说完他拇指一弹,铜钱在半空飞旋起来,很快下落,“铛”的一声,撞在了案头那一尊沾着血迹的小香炉上,露出无字光背的反面。

于谦盯着这枚铜钱,下颌的胡须微微抖动着。难怪太子在过南旺闸的时候,突然问起河务漕流的事情,还问得如此详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捧起铜炉,声音有些发颤:

“殿下不记得了吗?您还曾对这个香炉起誓,一定要回返京城。这是为了天子,为了宗室,为了社稷,容不得您任性!这是您身为人君的责任。”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不是于廷益你教诲本王的话吗?难道吴定缘不是民?难道孔十八不是民?难道白龙挂和郑家兄弟不是民?难道你让本王一次又一次从他们身边走开不成?”

朱瞻基的“歪理”,堵得于谦一时说不出话来,可他也不打算退让。兹事体大,哪怕要失礼僭越,也不能容许中途出现偏离。于谦脖子一梗,伸开双臂挡在了舱门前。

“你不听朕的命令了吗?!”朱瞻基死咬着“朕”字,试图散发出祖父和父皇的气势。

“您还不是天子呢!”于谦也豁出去了,“就算殿下登基称帝,更该知道,皇帝行事须心系天下,更不得随心所欲!”

朱瞻基道:“你不是说,本王还不是天子吗?那正好,不必被皇帝这个头衔束缚了!”于谦一阵哑口无言,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他一时想不到辩驳的法子,索性一挺胸膛:“我忝为右春坊右司直郎,本职正是负责东宫弹劾、纠举,储君有偏失之行,合该劝谏!劝谏不成,则强谏!强谏不成,则死谏!”

天下虽大,忠臣何稀!于谦脸上那副表情,赫然变成一张“你想去济南,除非踏过我的尸体”的揭帖。这君臣二人双眼鼓鼓,互相瞪视,彼此推搡,谁也不肯相让,眼看就要扭打起来。

于谦歪头看向苏荆溪,示意她也说两句。苏荆溪却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于谦喝道:“当初在淮安,你不是说那家伙一心寻死,让我们不去管吗?你再给殿下说一遍。”朱瞻基把脸一沉:“本王计议已定,任谁也别想改变,就是苏大夫你也不行。”

苏荆溪垂首良久,方才缓缓抬起头来:“殿下听到的消息,白莲教是三个人赶往济南?”

太子一怔,她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忙回了一句:“不错!两个护法,一个叫昨叶何,另外一个肯定是梁兴甫。”

苏荆溪伸出一根葱白指头,轻轻在琴弦上抚着,让她的话带起一种微妙的旋律:“这便奇怪了。这场横跨两京的图谋,除掉太子乃是重中之重。可为什么白莲教放弃截杀,把这两名护法调去济南了呢?”

这一句话,提醒了另外两个人,尤其是太子。

他之前一心想的是吴定缘被绑的事,却没从更大的格局上去思考。白莲教从南京一直追击到淮安,如附骨之疽。可一过淮安,登时风平浪静,有什么理由让他们放弃追杀?

太子和于谦暂时放下了争端,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过多时,两人眼神同时一亮,异口同声道:“换人了!”苏荆溪双眼微微睁大了一些,既像是肯定他们的答案,又像是被这个答案所震惊。

朱瞻基抢先大声道:“白莲教撤走,只可能是那个篡位的反贼打算亲自出手!”于谦眼皮一跳,一句话堵到了嗓子眼。

他很赞同太子这个判断,追兵不是消失了,而是换人了。但这么往下推演,便会出现一个尴尬的结论:篡位者所能调动的资源,绝对超过白莲教、朱卜花或汪极。他既然知道太子沿运河北上,势必在临清布下天罗地网。不,搞不好整条运河的北半段,都密布篡位者的眼线。

这,这不正好给了太子一个借口吗?

苏荆溪这时又道:“我兵法读得少,可也知道以奇制胜的要旨。敌人既然希望在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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