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面连耳朵也红了。金世安像个翻了背的王八,眉开眼笑地扎在床上:“白露生同志,基眼看人基啊,老子之前陪你也没见你脸红,慌个屁?”
露生不知什么是“基”,脸红了一会儿,轻轻摇世安的手:“少爷,快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金世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少爷说不了,喊哥哥我就说。”
露生被他弄得无法,轻声细语地喊:“哥哥,是怎么样,你别急我。”
金世安在被子里装死。
露生皱眉推他:“到底说不说呢。”又软了声音道,“秦小姐不好看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金世安就缩起来:“别提了,婊|子脸。就她那样,砍我的头我也不会娶。”
可怜秦小姐,造了什么孽,被金少爷这样编派。
露生十分意外:“秦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会长着……长得……不端庄?”
金世安吹了个唾沫泡:“她跟我以前的女朋友长得太像,你不知道,那个婊|子,我看她就想打。秦萱蕙再怎么无辜,我也喜欢不上——哎你说她也是有意思,等了六年啊!你那少爷可真够绝情的,吊着人家妹子六年不放话,简直渣男典范。”
露生听他说着,心中酸涩,还能为什么——为着每次金少爷去见女孩子,回来他必定一场大闹。金少爷恐他生气,能推则推,六年里情场上周旋,不过是为了这些女孩子的父亲有用而已。
静了一会儿,他支开话头:“你原先……和女朋友不好?”
“没跟你说过啊?她是个潘金莲,一点良心都没有,骗了我的钱跟别人跑了,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妈除外。”金世安恼火地翻个身,又坐起来,“这个不重要,秦萱蕙跟我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她说金家现在情况很不好。”
要谈到金家的情况,就要谈到蒋介|石和张静江这两个人。蒋介|石金总当然了解,蒋光头嘛娘希匹,张静江他就不太知道了。
“张老先前是常委主席,以前是跟着孙先生的,后来又帮着蒋公。”秦小姐抹着泪说:“明卿哥哥,你这是考我呢?”
张静江是果党元老,也是拥护民主革命的一代先驱,孙中山去世后,他鼎力支持蒋介|石上台,依靠出色的才能和与孙中山的深切关系,在各种程度上稳固了蒋氏的地位——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蒋氏如是魏文帝,张静江就是司马懿。民国十四年到民国十六年,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似乎坚不可摧的盟兄契弟。
金总虚心求教:“这和我们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名媛就是名媛,秦小姐对答如流:“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另一句话叫狡兔死走狗烹,后人看张静江是司马懿,蒋校长也是这么想的。尔虞我诈的政局之中,没有人愿意留一个声势、威望、甚至能力都高于自己的人在身边,尤其是彼此在政见上发生分歧的时候。
别的分歧都好说,他们的分歧恰恰是“剿共”。
在身为后人的金世安看来,蒋校长显然很有危机意识,上台之后别的不管,先要打死未来最大的政敌,作为党内元老的张静江同志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的契弟谈不拢了,张老秉承孙先生的遗志,坚持先把经费用于建设民生国计。蒋校长心说OJBK,你不支持有的是人愿意支持,老哥你既然跟我不是一条心,再见掰掰不送了!
张静江被免除职务,打发去了上海,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之前主持着国民建设委员会,工部户部他一人把持,在他麾下有一大堆跟风吃肉的虾兵蟹将,大家沾光分油水,在江浙一带慢慢都做成了豪商。
金忠明就是这些虾兵蟹将里,最大的那头鲶鱼。
秦小姐说得没有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张静江的倒台对这些商人来说是个恶劣的坏消息,蒋氏背后涌现的四大家族正在逐渐取代张静江的位置。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油水要变薄了。但金忠明的困境还不止于“树大招风”四个字,金老太爷对张老和蒋公的感情盲目乐观,对自己的后台更加盲目自信,以至于他在年前干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
——倒卖军|火。
金世安听得一头是汗。
这场穿越实在难度太高,每一次都能给他新的惊还不带喜——穿到一切落后的民国,他忍了,穿到即将发生大屠杀的南京,他也忍了,穿来的家庭有个说一不二的老顽固,他继续忍了,哪怕是队友是个黛玉兽,他还有什么不能忍?
金世安一直安慰自己,最起码这是个豪富之家,哪怕一辈子坐吃等死,也能快乐地演一波民国偶像剧。
谁想到居然还特么有政斗元素。
剧本太大了,拿不住啊!
秦小姐道:“这件事还没有给人拿住把柄,只是大家心知肚明而已。但张老离任,上面一定会彻查此事,老太爷是南京商界的一面旗,所谓擒贼先擒王,杀、杀……杀给猴看。”
“……”你就不要再用成语了,金总已经很痛苦了。
金世安问:“既然是一年前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查出来?”
萱蕙道:“因为查不到工厂在哪里,也查不到囤积的那批枪货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