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弦沉默了一瞬,还是没有拒绝乌孟的请求。
他拨动沙盘,直接将玉素光抽了出来。
玉素光只觉得天旋地转,自身便暴露在了无数双眼睛下。
此时偌大法坛四周,成千上万的人几乎没一个盯着秘境,视线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玉素光感觉自己的血肉被强行拽出了躯壳,暴晒在烈日之下。
此时她身边经过一个素白的身影,当与她擦肩而过时,玉素光听到那人的声音。
“玉师妹莫慌,总归能熬过去的。”
玉素光瞳孔骤缩,她听过这句话。
那是当初叶华浓从秘境中出来,沦为废人之后,她假借探望之名欣赏叶华浓惨状时说的。
【叶师妹莫慌,总归能熬过去的。】
是了,当时乌孟也在。
剑宗执法堂的弟子走了过来,架起玉素光便要离去。
却被刀宗阻拦下来。
门天真人开口道:“此事私下处置,未免有失公允。”
“若我没记错,这小辈还是你渊清的亲传弟子。方才那二人暴毙前的只言片语,很难不让人怀疑你亲手调/教出的弟子品性歹毒。”
渊清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倒是一旁的玉扬忠开口:“我剑宗之事,就不劳门天真人操心了。”
门天真人威势一胜,压得玉扬忠脸色一沉。
“戕害同门,妒杀英才,你剑宗家大业大,自不将个把天赋弟子看在眼里。”
“可若这些弟子在我刀宗或在场其他宗门,定不会沦为你世家庸才的玩物。若是当初这些弟子不入剑宗,今日怕是在场春风得意,到哪里都有一席之地。”
“你渊清之徒此番嫌疑重重,不想着当场验明己身,只想着敷衍应付,莫非还打着私下封口包庇不成?”
玉扬忠:“剑宗执法堂历来明察秋毫,若真证据确凿,不消你刀宗多言,我玉某自会大义灭亲。”
他话音刚落,门天真人便扔了一样东西过来——
“交由你执法堂,不知真相何年何月才水落石出,我看在场诸位都望眼欲穿,便帮你一把,就在当场分明此事吧。”
“此真言陶偶乃是我早年所炼,可不经搜魂,不破坏修士元神灵台的情况下,辨别真伪。”
“渊清这亲传弟子,是与不是残害同门的凶手,一问便知。”
门天真人一再强调玉素光掌门亲传的身份,自然意指渊清真人。
只是如今情形,也由不得剑宗避讳。
其他宗门可能对庞束列举的那些天才子弟不甚了解,毕竟他们陨落之时,顶多在金丹境。
但剑宗的弟子却不同,这么多年走来,与那几位弟子同期的此时踏入元婴甚至化神境的不在少数。
他们是最清楚这些人当初是如何惊才绝艳的。
而这等让人每每提及便唏嘘的天骄,竟只是玉素光这等人随意摧残的玩物。
莫说玉素光本人,就连她唆使的几个小丑,竟也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可见仗着玉家之势和掌门亲传的身份,行了多少包庇之便。
外人好歹只是看个热闹,但此事不当众给个交代,私下无论得出何等结果,剑宗年轻一辈的弟子都会质疑,进而动摇他们对宗门的信心。
渊清真人扫了眼门天,只觉得好笑。
这等辈分,还腆着脸掺和小辈阴私,为了刀宗,这老匹夫也算是舍下脸了。
渊清真人开口道:“既如此,那就借你法宝一用。”
说着冲玉素光点了点头:“素光,你且上前去吧。”
玉素光惶恐哀求的看向渊清:“师尊,我不要。”
“有人害我,我并未杀害朱栾她们,这定是刀宗的阴谋,谁知这法器会不会有鬼。”
她也是慌不择路了,若说秘境中的事,看着定有刀宗事前做的局,可眼前真言法器,便是门天真人想作假,也得看渊清真人答不答应。
两个大乘修士,当世绝顶强者之二,区区一个元婴修士还不配他们行此这般下作手段。
玉素光再是抗拒,也不能违背渊清真人的命令。
执法堂的两位修士将她拖行到了真言陶偶面前,按住她的脑袋,与陶偶的眼睛对视片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玉素光便只能说真话了。
便有人迫不及待大声道:“你可有残害同门?”
玉素光试图紧闭双唇,甚至用上法力,但仍旧五官扭曲的道出真相:“是,我因为心生嫉妒,便除掉他们。”
“分明都是出身卑贱的乞丐泥腿子,他们凭什么就能跳出凄惨命运,凭什么就能高高在上俯视我。”
“幼时数年的颠沛便给了他们无穷的天赋作补偿,吃一点出身的苦就能扶摇直上,这岂不是笑话?”
“天道不公,把它偏爱的人塞进真正暗无天日的人中间,谎称我们是一样的,然后残忍的让人看着他们轻松爬出泥沼,还妄图要看不到指望的人不燥不妒,凭什么?”
众人哗然,就如同当初叶华浓听说玉素光嫉妒自己一样。
无人能理解一个生父是剑宗实权长老,尊师是三界最强者的人发出这等无病呻吟。
在场议论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