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死,让陛下看走了眼。”
景成帝吸了一口气,面带不悦的道:“你当真不要?”
姚黄坚决的摇头。
他点了点头,道:“礼尚往来,往轻了说,你这是瞧不起朕。往重了说,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我……”这罪名可太大了,姚黄承受不起。
她犹犹豫豫的看向景成帝。
他眼神里带着诱哄,又问了一句:“确实不要?”
她实在是不敢要。
正踌躇呢,景成帝蹙了蹙眉,一副耐心耗尽的模样,伸手按在锦匣上,竟带着几分自嘲的道:“罢了,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大不了我也做回出尔反尔的小人。”
姚黄当然明白他的出尔反尔意味着什么。
总不能折腾这么半天,好不容易打消了他将自己赐婚给太子的念头,又回到原点了吧?
姚黄手疾眼快,一把按住……他的手,急切道:“不行,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你不能和我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他总不能乐当小人?
景成帝望着她,道:“你这话好生无赖,不能什么事都你一面理吧?你送给我的谢礼我都收了,我送你的及笈礼你为什么不能收?”
“……”姚黄笑得极其难看:“我……收……”
“这么勉强,还是算……”
“别……”姚黄的小心肝都要吓的停跳了,她赔笑道:“陛下的礼太过贵重,我这不是惶恐嘛。”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还是说,你刚才送朕的不是一片真心。”
姚黄矢口否认:“哪儿能呢,绝对是真心。”
“这不就结了?或者,你怀疑朕的真心?”
姚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可能。陛下说得极是,真心换真心,刚才是我想左了,幸得陛下提醒,我已经回过味儿来了,我收,我收……”
景成帝这才把锦匣往姚黄跟前推了推。
姚黄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爪子还紧紧的搭在他的手背上。
顿时像被烫了一样嗖的收回来,就差搁唇边吁一吁了。
景成帝忍笑,道:“我说过了,此次出行,我是微服,只是拜访老友,顺便结识了你这位小友,你要是非得讲君臣,别怪朕公事公办。”
又威胁她。一旦他要公事公办了,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姚黄冷汗都要淌下来了,忙谦逊的道:“姚黄何德何能?敢和慧成法师相提并论?陛下这话,真是羞死姚黄了。”
她有什么资格和皇帝论交情?
景成帝扬声“嗯”了一声,问:“怎么?你又要说自己不配?”
这话说一遍就好了,彼此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托辞,这会儿姚黄哪儿敢说这两个字,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没有,我没说。”
“姚黄,我并不想威胁你。”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吗?
“我刚才说了,此次药王庙,不虚此行。”
他目光黝黑幽深,像一泓深潭,姚黄看一眼就觉得心跳加快,有一种心悸和眩晕的感觉。她喏喏的道:“唔,我,我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敢自以为是……”
“不用妄自菲薄。”
“……”姚黄热血上涌,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有一种再次撞了延和殿龙柱的感觉。
她心说,让我晕死得了。
她得有多大脸,才敢说是因为遇见了她,他才不虚此行?
她就是只猴,蒙他宽纵,所以才能在他跟前上蹿下跳,如果非说有什么功劳,那就是娱乐了他而已。
“我不缺腹有良谋,擅长谋算的臣工,你犯不着这么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生怕自曝其短。我也不缺服侍的奴才,你犯不着一副战战兢兢,随时会被我砍了脑袋的模样。我也不缺女人,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数十,春兰秋菊、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这是实话,姚黄莫名的松了口气。
“我就是想轻松闲适的,能有个可以肆无忌惮,天南海北,信马游疆,甚至是胡说八道的那么一个人。也许是天意,偏偏你就撞了进来,所以你别让我空欢喜一场。”
“……”姚黄哭笑不得,轻咳一声,道:“只要陛下不怪姚黄言语放诞,行为无状,我,我自然……愿意陪陛下解闷。”
****
从慧成法师的跨院里出来,姚黄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腰间荷包里多了张慧成法师亲自开过光的平安符,手里多了个锦匣,怀里还多了一大树梨花。
敬个香都能邂逅当今陛下,还许她言语无状,胡说八道,撒泼耍赖,任性造作……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我一直改到半夜十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