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李阅强闯铁矿镇的教会已有几天,再加上昨晚的骨牌雨,铜矿镇的新教对于教会的防守并不严密,一切看起来都很松散的样子。
但一模一样的祭坛还是引起李阅的警觉。
李阅甚至确定,这祭坛就是铁矿镇地底的那座。
搬到铜矿镇来了?
祭坛旁边站着两个祭司,见到李阅的时候也倍感惊愕,一掌便拍击在笼子上……
笼子里的勇者像是破壳的蜡像,抖落浑身白浆,扑出来与李阅见面。
他们的动作很僵硬,整个人像是刚从信源里面捞出来一样,每次眨眼、每次抬脚都会甩下白浆,然后结成微微发光的脚印。
祭司则从袖子里甩出粘稠的白色,像是扔泥巴一样,企图把这份属于新教的信源沾染在李阅身上,完成对影子恶魔的净化。
当笼子打开之时,李阅发现自己的影子迅速抹过告诫厅的地面,以一种抽象的方式复现了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朦朦胧胧的,非常快速,也不太清晰。
假如李阅没有经历与杰西的一战,也许注意不到影子的异样,但接连被称呼过几次“影子恶魔”和“诺莱摩尔”,李阅有哪能不关注自己的影子?
点亮标点的关键在于帮影子扫过这些封闭的空间?
李阅一直想要搞懂外挂的逻辑。
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勇者们和祭司的情绪。
那是一种非常单纯且沉醉的意念,就好像白浆是圣露、是圣餐,日夜浇灌着他们的意志,让他们的灵魂逐渐接近唯一的光。
但李阅沉浸片刻就被剥离,“看”到脑海地图上,铜矿镇的标点已被点亮。
既然如此,李阅当然犯不着跟祭司和一群失了智的勇者对打,返身便要离开。
至于祭坛、祭司、勇者、灌信仰什么的,李阅毫不在意。
对他来说,新教与掩面会、红油教什么的一样,都只是在以某种方式争取信徒,篡改他们的信仰而已。
只是有的人想要戴上不同的面具,有的人想要亲近白光,有的人想要生产红油……
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李阅避开被白浆包裹的勇者,躲开祭司甩脱的信源,尽量不沾上这些脏东西,但在后退的时候突然发现背后卷来一个鞭子。
索亚。
鞭子刚刚绕上胳膊,李阅立刻沿着杰西劈斩的伤口卸下胳膊,不被鞭子缠上。
然而那鞭子像是附有生命,沿李阅断裂的胳膊卷上他的身体,勒向脖子。
“干嘛呀这么卖力……”李阅小声嘟囔,胳膊与腿各自分离,扯开鞭梢把头拔出来,尽量不被锁住。
“你不是诺莱摩尔,你到底是谁?”索亚的鞭子染上病态的白色,企图侵入李阅的身体。
但被影子阻挡。
这种危险的气息远超祭司从袖子里甩出的那些,仿佛染着疫病。
“说过了呀,我是唐吉坷德。”李阅闪避着白色鞭子,与索亚有来有往。
索亚的肉体与杰西想当,又发散着一些让影子畏惧的气息,李阅没办法像拥抱杰西那样用影子拥抱索亚。
而鞭影与影子交缠,告诫厅中的勇者与祭司一时间竟无法上前。
“你认识诺莱摩尔?”如果不是索亚说得如此坚决,李阅甚至怀疑自己真的就是众人口中的那只影子恶魔了。
“他比你强大,他可以直接把我拧成肉团。”索亚丝毫不介意认可恶魔的强大,“诺莱摩尔是一个能够举起魔王城的恶魔……”
索亚回忆起一些“那场战争”中的细节。
李阅虽然很难理解怎么算“举起”魔王城,但更加确定自己不是那只红袍骷髅身边的影子恶魔——如果是诺莱摩尔,可能连着镇大厅和教会……都已经被拧烂了吧?
“那我倒真的希望自己是诺莱摩尔了,至少不需要跟你浪费太多时间,拧死这些吐着白浆和白沫的新教蠢货们就可以离开了。”李阅一直寻找着破墙而出的机会。
但是显然,索亚对李阅的双手强度有充分的认知,始终不让他接近任何墙壁,就牢牢在告诫厅的正中缠斗。
索亚没有想要单人解决李阅,而是在等待新教的支援。
而发觉自己被侮辱,祭司口中念念有词,那些被勇者们踩在地上的微光里,也开始有人影逐步成型。
“不是信源……唐吉坷德,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与李阅的战斗中,索亚注意到李阅始终躲避着祭司挥洒出的白浆,也很少接近那些被灌输新教信仰的勇者。
李阅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但突然想起……
红油镇的尸油是信源,铜矿镇地底的祭坛有信源,新教也有信源……
似乎地图上的黑暗,大部分都与信源有关?
这代表什么?
李阅觉得索亚也许说中了答案,但眼下可并不是什么适合思考的时间——彩窗外投来的光芒有很大加强,告诫厅中的微光脚印们也逐渐浮现出身穿白袍的信徒……
要被包围了?
再不走的话为时已晚,李阅像是在地牢中那样,爆发影子挟裹颗粒抹过地面,硬生生切断了白影与脚印的关联。
顺带铲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