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惊雷炸响, 风雨交加。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好巧不巧地劈中了藏剑山庄内最高的楼阁。
安如昔看到那本来用以监视她和唐余所在水榭的高楼忽然被雷劈中,顿时火光冲天。
不过片刻后豆大的雨点也降了下来, 想必就算高楼失火,那火也很快会被雨水浇灭。
安如昔的心头却升起了一丝不安,总觉得今夜不会太平。
今日白天借吊唁之名, 来到藏剑山庄的宾客达到人数峰值, 与百里家交好的,特别是十五年前响应百里信的号召、参与围剿谭霖霖的那些正道侠士到的最齐。
天剑宗的所有人被禁足集中在一处院落,姜、沈两家的注意力也都在那个院子,彼此监督着看管天剑宗。薛家本家没来人, 薛旭则被暂时囚于天剑宗隔壁的院子。
这些被集中起来, 又彼此戒备的人, 都可以算得上谭霖霖的仇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换位思考一下, 谭霖霖能借由密道出入山庄,眼下不必天南海北去找,集中收割仇人性命的大好机会, 岂能不充分利用?
安如昔本来是打算与唐余一起喝了刚送来的安神汤,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的, 可打开汤罐子, 她和唐余都隐约察觉到了那汤水有点问题。
上一世长公主虽然自己不会做毒药,好歹是见了不少毒药成品的,脑子里有整本《解毒秘籍》在, 这汤水里除了正常让人安睡的药放的有点过量超标,似乎还加了别的料。唐余出身黑羽卫,下毒暗算什么的最是在行。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的没说话,一脸惋惜将汤罐撇在了一旁。
唐余沉吟道:“藏剑山庄内宅一应饮食用度都是百里信的夫人刘氏打理,她手下有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这些人里若混入了谭霖霖的同党,怕是宾客们的饮食乃至灵堂的布置都很容易被动手脚。”
安如昔心有余悸,幸好她本是反派身份,住在藏剑山庄内各种小心,饮食基本靠自己空间里的存货,偶尔当着下人的面,她示意性吃一两口。沾染山庄内的食物最多的就是进到水榭后吃的这顿,毕竟或许正被人监视她也不敢明目张胆从空间里隔空变吃的。如果真是饮食有毒,或许中毒还不算太深。而唐余一直被关在地牢之中,三餐不济也不知饿了多久,最近正经吃过的饭就是刚才那些。以唐余被强化过的身体属性,应该能扛住。
“你有中毒迹象么?”安如昔关怀了一句。
唐余摇头,暂时没有比疗伤药物更不良的反应了。他用手指比了个禁声的姿势。
安如昔凝神细听,不远处好像是藏剑山庄内宅方向,传出了痛苦的吼叫之声。那声音仿佛野兽嘶吼,不过仔细分辨还是能听出来应该是百里紫极。
“常年居住在藏剑山庄的主子比较少,百里信和百里紫苏死后,内宅那边就只有夫人刘氏和百里紫佳。那声音好像是百里紫极,我猜是谭霖霖在那边下手了。”唐余冷静分析,“自从百里信旧伤复发中毒卧床之后,百里紫极的压力就逐渐增大,他的心态一直不够成熟,或许刚才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
正说话间,藏剑山庄内又有几处仿佛起火,也不知是天灾还是**。
火势仿佛丝毫不受雨水的影响,也可能是掺杂了不怕水易燃烧的物质,暗夜之中火光冲天。偏偏整个山庄内一片死寂,除了内宅些许动静,女子惊呼声不断,外宅宾客这边就像是都睡死了过去一样。
“看来那安神汤果然有问题。”安如昔略有些紧张又带着某种反派莫名的兴奋问道,“反正水榭这里一时半刻是不会被牵连烧到,咱们是静观其变,等着坐收渔利么?还是说咱们趁机主动出击浑水摸鱼,从这里直接溜走,顺便盗了藏剑山庄里的宝贝?”
唐余瞥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安如昔,泼冷水道:“周遭的机关你了解么?难道你有刀枪不入的武功或防具?一众宾客都中毒,就你带着我强行跑路,难道不怕被人质疑做贼心虚?不太符合你名门正派的身份吧?”
“天丝软甲就在我身上穿着,还有些神器能开机关,带着你强行跑路并不是难事。”安如昔自信地吹嘘了一句,但是也承认唐余的担忧很有道理。她现在是卧底在白道阵营的反派,起码也要将凌度虚的名声搞臭做实,再露出反派身份才划算一些。
她打开脑洞,分析道:“谭霖霖没有直接对所有宾客下见血封喉的毒药,说明她也不想滥杀无辜。冤有头债有主,她当年含冤受屈,被逼成魔,我相信她骨子里良知还在。今夜她若出手,恐怕也是针对十几年前那批仇家。甚至有些仇家的子孙,她都会故意留下一命。杀人一时爽死人却没有痛苦。我猜,她更喜欢亲眼看着那些仇家或仇家的子孙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她才会让你在凌度虚那里搬弄百里信的是非,还顺便挖坑害凌度虚。”
“你这个身份是不是与谭霖霖暗中有合作,并不是什么正经的侠士?”唐余凝声道,“干净利索杀了姜沈两家的人,栽赃陷害凌度虚。让凌度虚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让凌度虚唯一的孙女背上骂名,从天之骄女沦为孤苦无依的奸邪小人之后。这惩罚的确像是谭霖霖的风格。”
“我的确并不是正经侠士。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