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江砚白看完了信,修长的手指夹着信件放在了蜡烛上,点燃后丢弃在铜盆里, 火舌吞噬着信纸,渐渐成灰。
永嘉帝说的不错,三皇子还是太急躁了些。
贺家卖官的证据, 早在多日前三皇子就已经拿到了, 只是由谁出面捅破这层窗户纸,人选一直未定, 分量不够的人永嘉帝不会信, 但不论谁说了这件事, 这人一定会被永嘉帝所厌弃。
这件事会让二皇子失去贺家,但三皇子也不愿折损一名大将。一换一的法子,岂不是白瞎了辛苦搜寻的证据。
江砚白的出现正好解了三皇子的燃眉之急, 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既是永嘉帝宠臣又是坚定的保皇党。
三皇子一直派人盯着贺栾, 知道大理寺的人抓了贺栾后, 他便等着江砚白上门了。
其实三皇子也不确定江砚白会不会来, 他也在赌, 他赌对了, 贺家成功的被扳倒了,二皇子吃了大亏,暂时没有与他抗衡的能力了。
写信便是为了感谢江砚白,可信中招揽之心昭然若揭。
可不代表江砚白做了件有利于三皇子的事情, 便是他那边的人了。这件事其实他们是互惠互利的,三皇子似乎想不通这一点。
他没有亲自上门,而是遣了黎辞舟去, 便是不想与三皇子有过多的牵扯。
江砚白当了这么多年的臣子,永嘉帝的心思不说十分,六七分还是猜得到的。
储君之位永嘉帝从来都属意的是中宫嫡子,二皇子不过是用来磨砺三皇子的一把刀罢了。
永嘉帝曾说过,为君之道,要懂得权衡。现在的场面不过是他刻意为之,帝王心术远比想象中深沉。
真当永嘉帝不知道江砚白的证据是怎么来的吗?不过贺家太过分,永嘉帝也有了动手的念头,不去深究罢了。
江砚白不愿牵扯进这些事情里面,三皇子若是足够聪明,便不会再来打扰他。
中秋一过,便是秋闱了。
今年的秋闱比往年的迟上许多,皆因那三年前的那起科举舞弊案,当年的主考官基本抓了个干净,是以今年的搜查比往年更严格。
从前考题都是由各主考官商量着来,今年不同了,出题的和主考的分成了两拨人,且为了严格防止泄题,那些出题的老大人们进了宫门便再也没有出来。
九天七夜的时间,与考生们一样,什么时候考完了,什么时候出来。宫内美酒佳肴,除了限制行动,倒也没什么不好。
永嘉帝觉得江砚白出得这个主意甚好,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呆着,看谁还敢泄题。
皇帝随手赏了些东西给江砚白,江砚白一点不落全送到了沈记。
毕竟这法子可不是他想的,不敢居功。
沈鱼面对着这些御赐的金银玉器,勉强露出个笑来。
皇帝也忒不实在了,赏点银子就行了,这摆件也不能换钱呀!
这科考与后世的高考类似,她也不过是借了后人的光。尤记得她高二那年班主任就被拉去出了高考卷,那可真是满满当当的失踪了两个月。
她高考那个时段,某个出数学试卷的老师那可是声名远播,仅凭借一己之力让一个省的学生对他的名字产生了畏惧,每年在高考前夕,都要想方设法的打听一下,某数学老师在不在学校啊,若是在,那相安无事,但若是不再,这批高考学子便心惊胆战了。
陆峰是要下场的,临近日子,他却越来越平静,倒是邓氏,忙前忙后,一会儿准备吃食,一会儿收拾衣衫,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不好,太软了,这个也不好,太硬了……”
邓氏的过度担心也影响到了工作,时不时的一惊一乍让沈鱼不得不找她谈谈了。
邓氏也很不好意思,只是丈夫去世只能指望儿子了。沈鱼让她回去歇息几日,过了日子再来。
“掌柜,你可不能赶我走啊!”邓氏的神情紧绷,思绪已经飘到了陆峰没考上,自暴自弃,她被沈鱼扫地出门,流落街头。
沈鱼莫名气笑,“谁赶你走了,给你放假还不乐意。”看见邓氏的模样,她可算是懂了那些高考陪考家长的心情。
沈鱼给她准备了个食盒,里面都是她给陆峰做的吃的,便于携带又不容易坏的。秋闱有九天七夜,考生们都要呆在那个几平方的地方,吃喝都自理,往年也有没到日子就被抬出来的,或是到了日子考完了大病一场。
所以这准备的吃食,也至关重要。
邓氏打开食盒一看,是掌柜这几天都在做的那种小点心,那圆圆的好几层的,像糕点又不是糕点,还有那肉干,怎么看着就那么让人有食欲,不似寻常。
食盒里面沈鱼放了饼干和猪肉脯,自从做了那个面包窑,她就时刻惦记着烤点什么,饼干便是她这两天折腾出来的。饼干她做了好几种,有夹心的和薄脆的,甜口的咸口的都各做了几种。
还有猪肉脯,被沈鱼这个强迫症切成了小方片,小小一片,色泽诱人,咸香味美,有嚼劲又顶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