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直到下葬,都没有等到她最疼爱的儿子。
而大老爷与二老爷三老爷,此时都因需要守孝三年,卸了官职。
丧事结束后的第二日,因头七还需上香烧纸,所以温家众人都在怀安县的温府住着,并未回去。
老太爷一早便将大老爷与二老爷叫到了书房。
“咳咳,你们打算怎么办的?”老太爷咳嗽两声,喝了口茶润喉道。
“辞官的折子在回来那日儿子便已交给了同僚,想必消息也就这两日了。”大老爷嘶哑着嗓音道。
“老二呢?”
“儿子的辞官奏疏还未写,当日太过着急,便只是将要处理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同知,打算今日便将奏疏写好,递到京城。”二老爷温儋道。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丁忧三年,回去之后是否还有你们的位置?”老太爷将拢了拢袖口,总觉得这屋子里不知哪一处漏着风,身上总是凉飕飕的。
大老爷不言语,皇上现在身子已经不大好,丁忧三年,朝中局势多变,未来会怎样,他也不能预料。
且如今卸任官职,也不一定就是件坏事。
他身为六部之一的礼部尚书,就算现如今需要丁忧三年,如果不是特殊的情况,要动他的位置也不容易,大老爷并不算担心。
“老大我都不担心,只是老二,你原本过不了多久便要到了任期,该回京述职,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丁忧,那你知府的位置,只怕是再难拿的回来了。”老太爷又道。
“父亲放心,此事儿子心中有数。”二老爷语气有些生硬,还带着几日未曾休息好的嘶哑。
对于二儿子冷淡的样子,老太爷早就习以为常。
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强求。
“行了,你们都心中有数,那我也不再多说,只是你们守孝归守孝,子泫、子明几个的功课却不能落下,且他们隔了辈,本朝律例,并未有孙辈也需守制三年一说。”
“春闱不过三个月了,错过又是三年之后,到时还是让子泫去考吧。”老太爷缓缓道。
这番话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两声,桌上的茶水却已经有些冷了。
二老爷听了这话下意识就想拒绝。
母亲去世不过几个月,自家孙子就去参加科举,这事儿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大老爷伸手轻碰了下他的胳膊,制止了二老爷即将要出口的话。
“父亲,此事便让子泫自己决定吧。家中如今出了这番变故,子泫在考场上能否稳定心性,有足够的把握考中,这些都只有他自己知晓。如把握不大,到时不过考了个同进士,那还不如不考。”大老爷上前一步,拦在二老爷跟前道。
老太爷闻言皱了下眉,想起这几日子泫的状态,也有些担心。
要是真中了个同进士,确实有损他将来的发展。
沉默一下之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三人在屋内又说了些朝堂的局势,之后大老爷二老爷才从书房出来。
“老二,如今母亲已经走了,我不管你对父亲到底有何误会,但他终归是咱们的父亲。父亲这几日因母亲的事,身子已经有些不好,有任何的心结,你都给我放在肚子里,不要再拿出来!”二人并肩走在路上,大老爷有些严肃的开口道。
二老爷比大老爷不过小了三岁,此时却还像个被训斥的孩子一般,抿紧了唇,不肯说话。
“对了,老四与你联系过吗?”大老爷说完之后也不再继续强调,转了个话题问。
“没有。”
“这个老四,也不知去了哪里,怎么都不跟家里报个信?”大老爷语气责备又担心,想起母亲的突然离世,往日又最疼爱小弟,小弟那人看着玩世不恭,在意的东西不多,但他尊敬母亲,他还是知道的。
也不知到时他知道母亲离世他都未曾见到最后一面,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的执意远行。
二人各自回了院子。
老太太头七的时候,大太太带着儿媳妇儿和孙子都赶过来了。
干脆也不去洗漱,直接带着人去坟地给老太太磕头。
温怀良年纪还小,对于这个他没怎么相处过的曾祖母感情并不多深。
来的路上,心心念念的还是他的小姑姑。
只是到了坟前,见母亲与祖母哭的伤心,就连父亲与祖父都是一副憔悴又心伤的样子,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眶,低声哭了起来。
头七结束之后,歇息了好几日,温家众人才缓过来。
只是整个温府,气氛沉重,不复往日那般虽然重规矩,却还是有些活泼的氛围。
姚大娘在这期间来过一次,温家老太太的祭拜,是轮不上她的,她不过是来看看柳姨娘与六姑娘,顺便将她那个傻侄儿准备许久的礼物送给秋霜。
桃花院。
“姨娘,我们为什么不去松泉村住啊?”温小六摆弄着桌上温怀良送来的九连环问。
“软儿想去温泉村住吗?”柳姨娘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神思有些恍惚。
四老爷一直未归,她此时才觉有些不对劲。
她虽不喜四老爷,却不想四老爷出什么意外。
老太太如今去世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