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姑娘一日一夜未归,却说没去舒家,那去了哪里?
秦嬷嬷此时心内骇浪滔天,凌厉着一张脸,转过身来,“姑娘,你何时学会说谎了?”
严肃的语气,饶是柳姨娘都不由被吓的噤了声。
温小六此时却像是半点不害怕,也没察觉到嬷嬷脸上严肃的表情。
垂下头,声音有些低,“我去了清源县。”
不等嬷嬷说话,继续道,“将舒三老太爷请了过来给姨娘瞧病。”
秦嬷嬷此时便无言起来,方才被惊起的凝重,此时只剩一片哑然。
只是姑娘独身一人出远门,还是夜晚出门,此事怎么都不能就此算了。
若是被外人知晓,怕是不知会出什么流言蜚语。
更何况,独自一人出门有多危险,难道姑娘不知吗?
秦嬷嬷知晓此时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打算秋后算账。
“舒三老太爷此时在哪里?”秦嬷嬷问。
“就在院中。”
“姑娘,老奴先伺候姨娘穿衣,您去将舒三老太爷请进来。”秦嬷嬷没想到人此时居然在院中,而他们方才居然还在此说话。
突觉姑娘去了一趟京城,怎么规矩也松散了许多。
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忙去找了外衫出来,伺候柳姨娘穿上。
温小六则出门去将舒三老太爷请进屋内。
柳姨娘的屋子布置的很温馨,一眼看过去,就是那种女子的闺房,里面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男子的气息。
舒三老太爷走上前去,在床前的杌子上坐下。
麦冬将药箱放在他身侧。
里头躺着的柳姨娘,身影若隐若现,能看到她发髻未梳,像是打算歇息了。
“说起来老夫还未曾当面谢过姨娘这两年送过去的酒。”舒三老太爷边从药箱里拿东西,边缓缓道。
“不过自己闲时酿的些许不值钱的东西,幸得老太爷您喜欢,哪里需您道谢。且妾身也常收到您派人送过来的贵重药材,两者相较,妾身送的东西,倒有些惭愧了。”
柳姨娘说话一直都是温婉舒缓的,声音好听,语气轻柔,麦冬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听见柳姨娘说话,不由有些好奇这位柳姨娘的长相来。
“那些药材值钱又有何用,还不如你那些酒来的让老夫欢喜。手伸出来。”放好脉枕,让柳姨娘将手腕放在上面。
接着便开始听诊。
柳姨娘便不再说话,屋内一片安静。
等在外面的人,此时天色已晚,他们又没用晚膳,夏枝已经将人请到厅堂,带着芒种去了厨房。
因那大夫是姑娘自己请来的,夏枝便不好使唤厨房的人这时还帮着做饭给客人吃。
便拿了些食材,带着芒种开始做饭。
好在芒种这两年跟着秦嬷嬷学了不少,且又有新种植出来的那些作物,做几个菜也不算难。
而那边,半柱香过去,舒三老太爷这才将手拿开,却没有将脉枕收起来,“你先等一会,恰好老夫一个好友同是大夫,也在此,便让他也与你看一看如何?”
“多谢三老太爷。”
“不必客气。”
麦冬很有眼色的跑了出去。
游神医过来的很快。
脸上却没有半分轻松。
行医时,能让一个病人多个大夫同时瞧病的,多半都是些疑难杂症,或是不易治好之症。
而好友的脾气他是知晓的,自己的病人从不会假他人之手。
此时怎会将他叫过去?
怕是那位夫人的病情不一般。
而他最擅长的,其实不是治疗疑难杂症,而是治疗各种中毒之症。
游神医到了屋门口,脸上凝重的表情收了进去,跟着麦冬进屋。
“正巧你今儿也在这里,便一道看看吧。”舒三老太爷说罢让开位置,脸上没什么表情,屋内的秦嬷嬷与温小六都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
游神医上前,坐在杌子上,先用手帕擦了擦手,这才缓缓开始诊脉。
游神医诊脉很快,不过舒三老太爷的一半时间,便已结束。
“好了,病人先静养,我们去旁边的屋子说如何?”游神医笑的很温和道。
温小六与秦嬷嬷二人便跟着两位大夫一起去了花厅。
坐下之后,游神医与舒三老太爷对视一眼,此事本该是由舒三老太爷来说更合适的,只是那姨娘的病情,他却更加熟悉一些。
最后便由游神医开口。
“老夫可否问一问,这位姨娘是从何时开始,便难以下床的?”
温小六看向秦嬷嬷。
她走之前姨娘还好好的,并未卧床静养,那定是在这两年内才有的事。
“三个月之前,姨娘突然咳嗽的厉害,整日有些晕晕沉沉,这才开始卧床静养。”秦嬷嬷沉着声音道。
“那三个月之前,她可曾吃过什么与你们不一样的东西?”
秦嬷嬷蹙眉,三个月之前的事,这哪里还能记得清楚。
只是她们院子,一向膳食都是跟着厨房分派的,并未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差异,或许便是偶尔她们会自己去做些小吃食,但也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