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结束之后,谢金科便要进京准备春闱及殿试。
东陵先生让他早些回京,今年的年节就必定是不能在金陵城过的。
谢大太太没想到儿子回来不过半年,就又要离开。
心内不舍,却还不能表现出来,让儿子挂心——虽然她这儿子向来对离开父母一事看的很淡然。
“儿子,此事你与小六说过没有啊?”谢府门口,大太太拽着谢金科的胳膊小声问。
谢金科摇头,“此事不必与六姑娘说了。”
说完看向送他出来的父亲、祖父、祖母,还有一众哥嫂,拱手拜别。
看着马车逐渐远离,一行人这才转身回府。
马车上,春剑很是不解的看着自家少爷,“少爷,为何不将你要去京城的事情告诉六姑娘啊?”
“若是六姑娘知道你走了,不与她说一声,到时生你的气了怎么办?”
“这天高皇帝远的,便是想哄也哄不到啊。”
“六姑娘岂是你说的这般小气之人。”谢金科拿出书箱里的书,翻开来道。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六姑娘也是女子,少爷怎么知道她就不会生气了?”
“与其打听这些事,你还不如多看些书。明年若是得中进士,到时我身边便不能带着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厮了。”谢金科看着手中的书,语气淡淡道。
春剑听了,想起先前学规矩一事,立时就被吓到了。
忙学着少爷的样子,也拿了本书出来,似模似样的看着。
只是他的书,与谢金科的却是完全不同。
几乎全都是些话本子,且还多是讲些江湖事的。
谢金科也不拘他看这些书籍。
只要愿意读书就行。
若是有不解之处,他还能为其解答一番。
二人便这般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京城。
而在温府内的温小六,却是过去两三日,这才得知谢金科又进京了。
且还是一句话都未说的情况下。
“姑娘,今日奴婢出门去采买,恰好碰到谢府的茗茶姑娘了,听她说金科少爷前两日已经回了京城了,说是要准备春闱的考试呢。”夏枝手上忙活着,嘴里说道。
“金科哥哥回京了?”温小六放下手中的书,略有些惊讶道。
“嗯,说是走的有些急,东陵先生那边催了。”夏枝将搬下来的书,摞在一起,抱着边往外走边道。
“哦。”半响之后,温小六才回了一句。
夏枝忙着将自家姑娘小书房内的书搬出去晒,也没注意到姑娘的神色。
温小六撑着下巴看着手中的书,却很久都未曾翻动一页。
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枝再进来时,温小六已经恢复如常了。
“姑娘,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年要冷一些,今日碰见茗茶时,她问咱们要不要多备些棉花呢。”夏枝一趟趟的来回走动,嘴也一直没停过。
温小六看着外头的天气,艳阳高照,日光灼灼,不过温度确实要比往年低一些。
“那便多备一些吧。先前姨娘教过的用鸭子的绒毛塞在衣服里制成棉袄的法子,也多备一些羽绒棉袄吧。”温小六语气有些淡的道。
夏枝听了脚步不由一顿,几息之后才点点头答应。
这次出去之后,夏枝便没有再进来。
转而是白露送了茶水及点心过来。
二人便一起在屋内安心看书。
叩叩叩——
院门突然被人敲响。
院子里正帮着夏枝翻书的霜降,上前去开门。
“四老爷。”福身施礼。
夏枝也忙上前请安。
“软儿在吗?”
“在的,姑娘此时正在书房内看书,奴婢带老爷过去。”说着夏枝上前半步,带着人往小书房走。
温纶看了一眼放在竹床上晾晒的书籍,微微有些诧异。
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倒是个爱看书之人。
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这般多的书。
也不知是否都看完了。
这个念头不过转瞬,便已然消失。
背着双手,缓步跟在夏枝身后,进了小书房。
“父亲。”温小六见了温纶,忙放下手中的书,上前施礼。
白露跟在身后请安。
“不必多礼,坐吧。”温纶在旁边坐下,屋里的夏枝与白露便转身出去了。
“今日来,是有些事要与你说一声。”温纶道。
“父亲请说。”
“我为你祖母守孝之期已到,便不打算继续留在府里虚浮度日。过些日子,我要再去探访那山川河海,人文风貌。”温纶捻着腰上挂着的玉佩的穗子,看着温小六缓缓道。
眼底隐隐带着一丝愧疚。
“父亲心怀壮阔山河,自去便了,只是不知特意告知女儿,可是有其他事需要交代?”温小六心底其实是羡慕这位父亲的潇洒自在的。
只是她却不能在父亲面前表现出自己这种对自由,以及山河的向往。
温纶见她这般懂事,不由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
只是该说的,总归还是要说的。
“确实有一件事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