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金科出发的时候,是由他二哥护送的。
原本谢金科自是不同意的,只是家中无人放心他一人去那般遥远之地,最后这个保护弟弟的任务便落在了谢景义的身上。
温小六坐在马车内,掀开车帘,看着站在门口,被人簇拥着正要离去的谢金科。
他似乎变得更加高大了些。
面目也更加坚毅。
只是却还是那般俊朗清雅。
一身的书卷气,与西北的粗犷,光是想象,便有种格格不入之感。
谢金科与众人道别之后,正要抬脚跨上马车,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视线不由往温小六这边看了一眼。
只是温小六的马车藏在了拐角的巷子里,她能看到谢金科,谢金科却是看不到她的。
温小六看着他视线在这里停顿好一会,差点就以为自己被他发现了。
身子不由自主的往里缩了缩。
最后见他进了马车,这才放下车帘,让车夫驾车回去。
“少爷,您方才看什么呢?奴才看您看的眼睛都直了,一眨不眨的。”春剑上了马车之后,边整理东西边问谢金科。
“没什么。”谢金科看他一眼。
“哦。少爷,您这些兰花能不能放到后面的马车上去啊?奴才瞧着这脚都快要没地方搁了。”春剑抱怨道。
谢金科抬眸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很快又垂了下去。
春剑就不敢再抱怨。
再说,一会下去的不是兰花,就该是他了。
没一会,春剑又憋不住的开始说话,“少爷,您说六姑娘送来的那些棉袄,咱们到时能用的上吗?”
不等谢金科回答,自己又自说自话的说了起来。
“这六姑娘也是特别,你说谁家未婚夫外出做官,未婚妻不送些荷包手帕之类的,哪有送棉袄的啊?”
“且奴才瞧着那棉袄,鼓鼓囊囊的,穿在身上定有些臃肿,不好看。”
“少爷,您到时不会真的要穿吧?”他们家少爷,历来挑剔,不喜欢的东西,那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但六姑娘送来的东西,他却原封不动全都带上,准备拉到西北去。
春剑虽对少爷的两面派习惯了,但还是不由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你不穿便是,不会有人逼着你穿的。”谢金科吐出一句。
“那怎么成?好歹是玉笙院的一众人亲手准备的,奴才就算是不怎么喜欢那衣衫的样子,也不会因此让六姑娘她们伤心的。”春剑自觉自己很有义气的道。
谢金科视线回到自己书本上,不再与他多话。
他手中拿着的一本,是西北地域志。
这本书他看了不下三四遍,书中内容早就烂熟于心。
但此番去西北,虽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心中却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我能够真的做出一番作为来。
所以他必须要非常了解那边的地理、人文以及习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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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金科走了,温小六便开始着手准备自己的计划。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开始,四太太便来了她的院子,甩出一个惊雷来,炸的温小六已经淡雅许多的性子,也忍不住面色惊变。
“母亲,小六不过小女儿,怎能担此重任?还望母亲不要折煞女儿了。”温小六说着便深深施了一礼,拒绝的语气跟态度都跟明显。
“你也不必在我这里打马虎眼,我早就知晓你从京城回来之后便跟着秦嬷嬷学习管家一事,如今过去近一年,就算还有些不熟悉的,但有秦嬷嬷在,能有什么问题?”
“此事你只要点头答应,那我立时便去找老太爷说,将手中的中馈权利交给你。”四太太目光灼灼的盯着温小六道。
“母亲,不是女儿推辞,实在是如此不但于理不合,更是让外人如何看待我温府,置我温府于何地?”温小六实在不懂四太太这样一个喜欢将权利握在自己手中的人,怎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实话与你说吧。”四太太见她这般坚决,停顿一会之后干脆道,“明哥儿如今在翰林院与你大哥他们一样做编修,怕是再难回金陵。”
“而玥儿如今不知去向,我已经心灰意冷,不再多抱希望。你父亲更是,看在老太爷的份儿上,在家中过了年纪便立马出去游历,好像这家中没有半点值得他惦念的。”
“此番便只有将全部心神寄托在明哥儿身上。”
“中馈之事交予你之后,我便打算动身去京城,给你六哥寻个贤惠端淑的妻子。到时我便随着你六哥一起生活,他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不会再回金陵城了。”
四太太语气语气坚决的说完,看向温小六的眼神中,居然带了一丝恳求。
温小六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想再看的仔细些,那恳求的神色,却已经没有半分痕迹。
“就算我能答应,可是母亲能保证祖父也会答应吗?”温小六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道。
祖父向来重规矩,重名声。
若四太太真的走了,那到时这金陵城中的人会怎么说?
说他们温府都是些不肖子孙,老太爷还建在,儿子媳妇便一个都不在身侧,偌大一个家族,居然由一个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