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现在可要去梳洗?”姚大娘问。
温小六点点头,“走吧。”
梳洗完之后便是开脸。
开脸结束之后,再重新进行梳洗,这个时候便要穿戴整齐,开始梳妆打扮。
进了盥洗室,温小六将白露几人挥退,自己踏进浴桶中进行梳洗。
只是擦身可以,她的一头长发却不好打理。
所以温小六沐浴完身子,披好袍子,便将白露叫过来冲洗头发。
等她结束时,已经是将近一个时辰了。
姚大娘一直坐在屋内等着,拉着行露说话,问起她们这几年在金陵城中的生活。
又说起自己一家在怀安县的生活。
好像有说不尽的话一般,温小六出来时,都还未停止。
行露对姚大娘的感情与其他人不一样。
姚大娘曾经当街维护过她,让她对姚大娘心底是有一丝对疼爱小辈的长辈那般的孺慕的。
所以才能这般耐着性子的听她絮叨。
“六姑娘。”
“哎呀,这清水出芙蓉,是这么说的吧?”
“六姑娘这模样倒是比姨娘还要出色些。”姚大娘站起身,看向刚沐浴完出来的温小六,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艳。
温小六脸微红了一下,本被盥洗室的热气熏的面若桃李,此时更是嫣红一片。
“大娘谬赞了,我自是比不上姨娘的。”温小六摇头。
在她心中,姨娘才是最美的女子,无人及得上。
姚大娘乐呵呵的也不再反驳,只是看着温小六愈发欢喜。
“六姑娘是这会让我给你开脸,还是先用过早膳再做?”
开脸的工程有些繁复,来来回回怎么也需近半个时辰。
六姑娘在盥洗室内待了那般长的时辰,此时天色都已大亮,红彤彤的日头,从东边的地平线升起,洒下一片灿烂光芒。
晨间温凉的风吹拂着窗边风铃,清脆动听的声音,将这抹清风也带到屋内,吹拂在几人身上。
没了前些时日的燥热难耐,人的情绪,也随着这风变得平静温和,只留因此番喜气之事带来的欢悦。
“用过早膳再做吧,辛苦大娘了。”温小六坐在桌边任由白露帮她绞发。
“奴婢去传膳。”行露转身出去。
“大娘就在这里与我一道用膳吧。”温小六叫住打算跟着出去的姚大娘道。
“这,这如何使得?”姚大娘有些犹豫。
“如何使不得?今日您是我的全福人,与我同桌吃饭,也该是我沾您的福气才是。”温小六笑道。
听了这话,姚大娘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的家中,虽富贵与谢府云泥之别,权势同样与金陵温府云泥之别,可若说有福之人,她却是能够自豪的拍胸脯说自己能够称得上有福的。
家中公婆、父母皆安在,丈夫也身体康健,下头更是儿女双全,现在便是孙儿最大的也快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且家中无论是与公婆,还是与几个儿媳,都和气往来,鲜少红脸。
所以当初听到温小六要请她当全福人时,除了难以言喻的惊讶之外,也有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此时六姑娘既说要沾她福气的光,她却怎么都不好再拒绝的。
温小六见她坐下,便笑了起来,挥手让白露几个也先退下去用膳。
.......
早膳还未结束,屋子里就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舒暮雪与她的几个嫂嫂,并袁姑娘都过来了。
“怀良少爷,您不能进去,姑娘现在正要开脸呢,您一个男子进去了成何体统?”芒种将愣头愣脑就要闯进去的温怀良拦在门外。
“为何男子不能看?我是小姑姑的侄儿,又不是旁的男子,还不快让开。”温怀良指着芒种,非要进去。
“这是谁家的小子,这么不懂规矩?”舒七姑娘的声音突然响起,争论的二人不由都看了过去。
温怀良如今已是十五岁的少年郎,身量长开,又比以前瘦了许多,一张脸便有了温家男子特有的俊朗书生模样。
只是他虽到了这般年纪,却因眼里心里只有那些个吃食,从未将其他事物放在心上。
便是连男女之事也从未开窍。
所以今日才能这般莽撞又鲁莽的想要进去看自家小姑姑开脸的过程是何种样子的。
只是听到那慵懒好听的声音之后,转过头,正要看是谁说话这般无礼,见了人之后,却不由愣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一袭华贵的衣衫,迤逦在地,明明是艳丽又俗气的红色,穿在她身上,却像是他曾经在御花园中,见过最昂贵的牡丹盛放时的模样。
夺目的让人忍不住想要遮住双眼,以免被这光芒刺伤。
一头长发不过松散的用了一根碧绿色的玉簪束起,甚至有几缕不听话的落在了颊边,却满身都是难以忽略的慵懒气势。
那张半眯着的双眼,眼角狭长微微上挑,看人时,冷冷淡淡,却又像是带着一股莫名的风情,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略薄的双唇,是未施粉黛的自然嫣红,轻吐出的话语,语调懒洋洋,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