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寺与青龙寺本就相距不远,且青龙寺因各种原因,如今香火极少,寺内僧侣也不多,便是东陵先生在此处长久居住,也不喜太多人围绕身侧。
所以相较于青云寺的香火旺盛,以及热闹的信众静听讲学,这里倒冷清不少。
明明不过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
一大早,温小六与谢金科踏入这看似冷清的青龙寺,走在上山的林间小路上,听闻着隐约从山顶传来的缈缈梵音,世俗浮躁的心,似乎也被抚平。
二人相携走在青石板的阶梯上,脚步不紧不慢,身后的小厮婢女也未曾跟上来,而是在山脚下等着。
谢金科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袱,里面装着温小六自己酿的酒,和做好的吃食。
“这里好像真的能让人静心。”温小六闻着扑面的晨间清新气息,唇角带笑道。
“嗯,师父这里是少有的清净所在,所以那几年学习的时日,便从未觉得有何清苦。”谢金科难得能肆无忌惮的牵着温小六的手,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
“还是东陵先生会选地方。”温小六笑眯眯的说。
“听闻青龙寺在修建之初选址时,便是因此地灵气充沛,且幽静皎洁,像是能洗涤世俗之心,正适合佛家修身,便将青龙寺建在了此处。”
“原本青龙寺在几百年前乃是国寺,只不过历代皇帝对青龙寺感情不一,所以到了如今才会逐渐落魄,以至于每年的香火甚至都不能养活寺内僧人。”
“师傅也是因着此点,才会留在京城,未曾离开的。”
“青龙寺虽说香火不旺,但这里的灵气却是一直未曾散去过,来过这里的人,必定都会受到一番心灵洗涤,且好像只要进入山中,便能隐约听到一股梵音。”
“实则山上如今僧人不多,做早课时,即便有诵经吟唱,也难传到山中各处的。”
谢金科声音徐徐缓缓,磁性低沉,温软柔和,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这山间的清净。
温小六不时望向谢金科,不时看着面前干净的青石板路,唇角挂着清浅的笑容,听完之后,愈发对这山敬重起来。
二人没有再说话,只慢慢悠悠的往上走着。
享受着难得的只有二人的清净时刻。
到了山上的寺庙前时,便闻见有撞钟的声音传来。
温小六看一眼谢金科,有些疑惑,声音好似不是从这寺内传出的,有些遥远。
“应是青云寺那边传来的。”
“这个时辰撞钟,是有什么大事吗?”
“怕是讲学要开始了。”谢金科道。
二人话音刚落,便见里面有一人走了出来。
是个小和尚,面色白净,一双眼睛大大的,看向谢金科时明显带着惊喜。
“谢施主,东陵先生说今日会有弟子过来,未曾想却是你过来了。”那小和尚上前念了声阿弥陀佛之后道。
“法显,师父让你出来接我的吗?”谢金科瞧着似乎与他也挺熟稔的样子,笑着道。
“嗯,东陵先生只说让我出来接人,也未曾说是谁要过来,却不知原来是谢施主。”法显小和尚摸了摸光溜溜的头顶,有些腼腆的道。
“师父这里可还有其他师兄在?”谢金科边问边带着温小六往里走。
法显和尚迟疑的点点头,“有,不过东陵先生好像不太高兴....”
谢金科看他一眼,见他这担心的样子,不由好笑,拍了拍法显的肩膀,没有说话。
“这位女施主,可是谢施主的妻子?”法显和尚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偷偷瞄了一眼温小六之后,小声问谢金科。
“嗯,今日来便是带着内人过来看一看师父。”
法显小和尚许是先前就好奇谢金科娶了个什么样的妻子,此时对温小六倒好奇的紧。
只是他是个和尚,自然不好总盯着人家看。
便带着谢金科二人过去时,说一些寺里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偶尔听着温小六说上一两句,便忙高兴的给她解答。
三人说了一会话,便到了东陵先生第一次与谢金科见面的后山。
那颗巨大的银杏树,因春日来临,干枯的树枝上冒出嫩黄色的芽尖来,与谢金科初来时繁茂的模样大相径庭。
树下此时坐着三人,其中一人便是东陵先生,在他对面与侧面,另坐着两人,四十多岁的模样,其中一人背对着谢金科,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另一人却乃朝中重臣,谢金科曾见过的。
“师父。”谢金科上前,打破三人间沉默的氛围。
温小六也跟着施了一礼,“东陵先生。”
“你们来了,”东陵先生看了一眼谢金科和温小六,之后扫向面前的二人,“老夫这里来了客人,便不送二位了。”
“师父!”
侧面那男子闻见这送客之语,不由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
“怎么,如今老夫年纪大了,便做不得自己的主了吗?”东陵先生语气有些淡的道。
棋盘上的对弈分明还未结束,东陵先生却将棋子一一收了起来,放入盒内。
那人闻言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拽了一下衣袖,“学生与见之也是一番好意,既师父心内自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