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耶律月
皎洁的月光斜挂在夜空,如水的夜色下,耶律月静静地站在院子里,一件白色的皮裘批在身上,仰望着夜空皎洁的月亮,思绪不由自主的再次飞回到了辽王城被破的那一刻。
来到京兆府已经有几日了,而且她也知道,叶青已经在今日回到了长安城,可…心里的那丝兴奋不知为何,却是抵不过越来越浓的亡国伤感。
白纯与红楼静静地站在游廊下,默默的望着院心里的耶律月,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白纯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一次来到长安的耶律月,与当初在临安的耶律月仿佛就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样。
当初蒙在脸颊上的围巾已经被卸下,从王城开始逃亡后
,脸上的那冻疮也已经痊愈,如今唯有原本白皙细嫩的手指上,依旧还残留着一丝丝的冻疮,但已经不影响耶律月低头欣赏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一滴晶莹剔透的冰凉滴落在雪白的手背上,眼眶泛红的耶律月微微吸了吸鼻子,而后再次扬起了脸庞,望着那轮明月,也想要止住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垂拱门前响起的脚步声,就像是一步一步的踩在了耶律月的心头上,甚至是让她感到有些窒息,呼吸声也变得越发的紊乱,直到那个脚步声在她的旁边停下。
白纯看着月光与灯光下那高大的身影,在映入眼帘后的第一时间,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便是他又瘦了。
大半年的时间,特别是随着完颜璟御驾亲征至延州前线时,即便是能够时时刻刻知晓前线形势的白纯,依旧是每日过的提心吊胆,虽然夏境的捷报频频传到她的耳里
,但自叶青镇守延州开始,她的心仿佛也跟着跑了过去,每日过的都是魂不守舍。
此刻看着叶青无声的站在了耶律月的身旁,白纯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握着的红楼的手,身为伞的四时之一,虽然她到现在为止,都不是很清楚,辽国的灭亡、耶律月的无家可归到底是不是因叶青而起,但她绝对清楚,辽国的灭亡跟耶律月的无家可归,与叶青绝对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并没有夫妻重逢的喜悦,甚至是有些隐隐担忧,耶律月会不会突然掏出一把刀…刺向叶青的胸口。
“我曾经以为…。”耶律月转头,通红着双眸看着消瘦的叶青,心中不知为何,瞬间升起了莫名其妙的委屈,而后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辽国亡了。”叶青缓缓抬手,看着泪眼婆娑的耶律月,想要安慰,但又有些害怕。
随着叶青的话语,就像是给辽国的灭亡盖棺定论,也像是打开了耶律月哭泣的开关一样,亡国公主再也无法遏制住心中的莫名委屈,一头扎进叶青的怀里,紧紧的抱着叶青开始放肆的哭泣起来。
耶律月原本以为逃亡的这些时日里的所有苦难,已经让她变得足够坚强,逃亡时的每一个风雪夜,也都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眼泪,但不知为何,当她看到了叶青的第一眼后,心中就突然之间充满了委屈跟无助,眼泪再也无法阻挡的开始往下流。
自王城被迫后,积压在耶律月心里的委屈与伤痛,终于在这一刻完全释放了出来,即便是耶律月自己,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哭泣的如此放肆、如此肆无忌惮是
什么时候。
这一刻,紧紧抱着日思夜想的男人,耶律月只想哭,只想把自己内心里所有的委屈跟伤感,通通倾诉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如水的月光下,静谧的夜色下,耶律月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在院心里是如此的凄婉与悲恸。
任由无助的耶律月紧紧搂着自己放声痛哭,原本僵在空中的手臂缓缓落在耶律月的肩膀上,一时之间,叶青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游廊处的白纯看着院心里,在叶青怀中哭的伤心欲绝的耶律月,以及有些无所适从的叶青,心头的担忧终于是在这一刻重重的放了下来。
耶律月这些时日的平静让她感到不安,一个尊贵的公主,在亡国之后竟然还能够一直保持着平静,这显然是有
些不合常理。
所以当这一刻,看到耶律月在见到叶青第一眼后,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白纯也终于明白,积压在耶律月内心深处的委屈跟伤痛,只是一直没有等到可以倾诉的那个人而已。
时间在夜色下缓缓流淌,耶律月哭泣的声音开始渐渐变弱,只是叶青发觉,原本抱着他的耶律月,随着哭泣声开始变弱时,整个人则是变得越发的沉重起来。
低头看向怀中的佳人,只见还在抽泣的耶律月,此时已经是双眼变得越发无神,刚想要伸手抹去那脸颊上的泪痕,就感到另外一只手臂突然一沉,怀里的耶律月则是双眸一闭、哭声戛然而止。
急忙伸手到耶律月的鼻尖,感觉着微弱节奏的呼吸声,心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哭晕了过去,不是想
要在自己怀里寻短见。
双臂抱起已经哭晕在怀里的耶律月,迎向了一脸关切的白纯与红楼,在白纯的一声轻微的回来声中,叶青抱着耶律月快步走进了房间。
垂拱门处的耶律乙薛,看着叶青抱着耶律月的背影消失进房间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而后便向前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