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掐住了喉咙的猫,云安捂着嘴,一双猫眼石似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
云安浑身发软,全身的力气在这一瞬间像被吸走了般,他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回头看抓他脚踝的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小声的抽泣声在楼道里响起,云安原以为自己面对死亡会很淡定,他为自己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可是当他真的面对这一刻时他才知道人的求生欲是不受控的。
他想活着,他不想死。
“我求求你,可以放过我吗?”云安的恳求如猫崽的呜咽声般细弱,抓住他脚踝的那只染着红指甲的苍白的手如有千斤重,像要将云安拽着拖下楼梯。
他哭得很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他抬头往前看,楼梯前方黑蒙蒙的,可是只要跨过那几个楼梯台阶他就能到二楼,他就能见到花弶了。
就差这么一点点。
云安的眼泪掉的更快了,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下巴向下滴落,甚至落在了抓着云安脚踝的那只女人的手上。
就好像被云安的眼泪烫到了一般,那只手倏然收了回去。
忽然重获自由的云安踉踉跄跄的抓住了冰冷的楼梯扶手,用尽了浑身力气往上跑。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他要跑到二楼,跑到二楼见到花弶就不会再有这些恐怖的鬼怪。
可是去往二楼的台阶只剩那么几个,云安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而那短暂停顿了几秒的脚步声却再次在他身后响起。
它又来了。
云安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做的好像只有往前跑,可那脚步声像是猫抓老鼠般不紧不慢的跟随在他身后。
不远不近,却如影随形。
还有那让人无法忽略的黏腻水声,就像是有人在拖着一大块湿哒哒的东西在上楼。
回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抓着脚踝的那只手,云安无法控制的发散了思维。
那个女鬼是趴在地上像蛇一般扭动着跟在自己身后吗?那只染着红指甲的手那样紧的抓着自己,当时如果自己低头的幅度再大一些,是不是就会看到女鬼的脸?
不能再想了,云安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刺痛感刺激了大脑,可是带来的清醒不过短短几秒。
他越是不想去想,那些东西就越是不受控的在他脑海里一遍遍的浮现。
云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可能也就短短十来秒,可能有十来分钟。
惊惧中他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速,但让他惊喜的是他终于看见了一点希望。
二楼到了!
云安几乎是硬生生的抓着楼梯扶手爬到了楼梯口,这里和一楼一样黑,但是云安知道这里不一样,花弶在这里。
在他到了二楼后,那总跟着他的脚步声和水声也一下没了动静,他安全了。
云安觉得自己很没用,因为眼睛热热的,他又有点想哭。
他靠在二楼楼梯拐口的墙壁上,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眼睛被他擦得通红,他也毫不在意,摸索着墙壁上的灯光开关。
他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其他玩家发现身份,活下来是最要紧的。
他只想把灯打开,光亮能带给人安全感。
有了光他就能找到花弶的宿舍,就能敲他的门,短暂的和他相处一会儿。
摸到了熟悉的灯光开关,云安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摁下了开关。
电流穿过的滋啦声响起,昏黄的灯光在云安的期待中像步履蹒跚的老人慢慢悠悠的亮起。
喜悦的笑容还挂在云安脸上,转眼间便成了僵硬。
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云安浑身都凉透了。
二楼的灯光是明亮的白炽灯,根本就不是黄灯泡。
他猛然转过头,一道小小的铁门撞入他的眼帘。
这不是二楼!
一股寒意从云安脚底蔓延到全身,将他紧紧包裹着,他觉得甚至连呼吸时吐出来的气息都带着霜。
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恐惧,才在系统塞给他的记忆包的角落里找到了关于这个铁门的印象。
这是剧场的三楼。
海洋剧场年代久远,建筑风格也带着浓浓的时代特色,外边看上去只有两层,但实际上比一般的二层剧场要高上不少。
因为剧场里还有个小小的第三层。
顺着二楼的楼梯往上走就能到第三层,但因为第三层空间太小,层高也不够,人走进去只能勉强站直身子,所以便当做了杂物间。
剧团里一些用过的但未来可能有机会还会用到的道具就都塞到了这个杂物间里。
云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跑到三楼来,难道是他跑过了?
可是不对,云安记得自己一直往前跑,楼梯是直上直下的,没有拐弯,要从二楼去三楼是要拐弯的。